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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

……

冬至上坟，是小湾村这一带的习俗。

吴大才家也不例外，他带着老婆蔡小云，女儿吴招娣到了自己爸妈、爷奶的坟头前。

拔掉杂草，拢一拢土，然后洒上三杯清酒，烧点香烛纸钱，和先人念叨一下家里的事情，就算是全部的流程了。

吴大才来得有点晚，一来就骂骂咧咧，来得早的村里人懒得搭理他，加快了动作，很快就收拾完走了。

万一走慢了，在坟头被他拉着借钱，要说不借也挺不好开口的。

吴大才也不在乎村里人对他避之如蛇蝎的态度，往四个坟头前一杵，边指挥着老婆女儿动手，边继续口吐芬芳，找死人告状。

“那边的草都拔了，眼睛瞎了啊，这都看不见？”

“动作快点，都几点了，慢慢吞吞的，干点活都不利索。”

“我是倒了什么霉了，竟然娶了这么个蠢婆娘，又生了这么个小蠢货！”

“爸，妈，你们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看看你们儿子我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我们全家现在也就耀祖一根独苗苗，爸妈，爷奶，你们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烧纸啊，你个小赔钱货！只会睁着双死鱼眼看人，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你瞪什么瞪！就你这样，给你爷奶看见了，都能把他们气活了，从坟里爬起来给你两嘴巴！”

吴大才抬腿就是一脚，把畏缩着的小姑娘给踢翻到了地上。

踢完还不解气，抬腿还想再来两脚。

吴招娣也不敢躲，瑟缩着团成一团。

希望今天她爸的心情没有那么坏。

她早就总结出来了，只要她爸心情没有那么坏的时候，他就会少打她几下。

“啊！！！”

在吴大才的第二脚落下之前，突然的尖叫声，差点刺破他的耳膜。

蔡小云在尖叫。

吴大才气得猛一下回头：“叫什么叫，你见鬼了！”

平时要被这么一吼，早吓得魂都没了的人，此时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脸色惨白，伸手指着前方，整个人抖成筛糠。

吴大才心里突地一跳，没来由也觉得背上一冷。

这是冬至日……

这一片全是坟包……

但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顺着蔡小云的那只手移了过去。

只见，他爸的坟包土拱起了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了。

那样子，就和吴大才在竹林里看到的竹笋要破土冒尖一模一样。

是有什么黄鼠狼在坟包里做窝了吧……

吴大才安慰自己才安慰了一半，就见那“笋”一下就破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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