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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源见状，微微一笑。他将靠在怀里的孤音放在一边，又布上结界，才慢慢地飞上了半空。

蓝釉身上五色神光一闪，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古琴。她挥了挥手，天空中便飞出了一只仙鹤：“仙鹤，你去帮重楼，自己小心一点。”

仙鹤幻化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点了点头就朝重楼飞去。

孤源的笑容浅淡：“你还是出来了。我就知道，你的性子那倔，即便是魔皇，也拦不住你的。”

蓝釉看着他，眼神幽深复杂，有痛苦也有决绝：“我不明白，当初伏羲降下大水惩罚人界的时候，你那么难过地想要去帮忙。那个时候我还在想，像你那样心肠柔软的人，怎么会是一个魔。孤源，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啊，那个啊，”孤源微微一笑，看着蓝釉的目光温柔，吐出的话却无比冷漠，“阿釉，你应该知道，我能站在如今的位置，需要经过多少杀戮。神魔大战的时候，我地位尚低，生命仍旧受到威胁，你和重楼是死是活，自然与我无关。而女娲补天的时候，魔界除了魔皇，就是我最大了。当我所求一切都已实现时，自然不介意施点恩惠给别人。”

“这些，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是啊，”亲耳听他说出那些话，蓝釉的心里十分难受，“我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而已。你也……早就告诉过我，我看到的你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我真是傻，现在讲这些，还有什么用？”蓝釉的声音有些颤抖，“孤源，动手吧。”

说罢，她便在半空坐下，将龙吟孤音放在膝盖上，纤纤十指开始波动起琴弦。龙吟凤尾琴师上古神器，曾经接受过白帝凤尾的力量和穷奇鲜血的洗涤，所蕴含的能量自然强大。

有了古琴的蓝釉，果然是湛湛与孤源打了个平手。孤源看着双眸黑亮如火，依旧是少女模样的蓝釉，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施展出自己全部所学与她对抗。

高台上的胜利一边倒，高台半空的斗争却是万分艰难。蓝釉每次发出一道五彩神光，就要废去大量的灵力；而孤源每接一道五彩神光，废去更多的精力。两人之间，完全是灵力和毅力的拼耗。

蓝釉忍着胸口翻滚的不适，咬着唇加快动作，五彩神光一道接这一道迅疾地朝孤源攻去。天空，瞬间被照亮了大半。

孤源因之前与重楼决斗耗费了不少心力，又强行接了多道神光，喉头一腥，便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嘴角露出一抹放松的微笑，接着化解蓝釉越来越迅猛的攻击。

最后，只听琴音赫然变高，半空中所有的一切都被五彩神光覆盖，蓝釉和孤源的影子都消失不见了。

天地间一片安静，底下混战的魔族也被这情景骇住，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重楼心里惊疑不定，又害怕蓝釉出事，忍不住上前了两步。

没过多久，五彩神光渐渐消失不见，两个身影从半空中掉落。重楼心中一急，立刻朝蓝釉飞去，稳稳地将她接怀中。而孤源，则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地上。

“怎么样？有没有事？你身上还有没有带药？”看着蓝釉唇边的鲜血，重楼心里忍不住害怕起来。

万一，万一阿釉……那他怎办？

蓝釉擦去唇边的鲜血，靠在重楼怀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抱着琴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孤源。

孤源勉强从地上站起，艰难地笑了笑：“阿釉，我还没输。”

蓝釉离开重楼的怀抱，将怀抱中的古琴化成长剑：“那就继续！”说罢，不待重楼阻止，就飞快地冲了过去。

孤源挽了个剑花，看着蓝釉那带着雷霆之势的剑朝自己飞过来，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只笑容清浅地看着她，

蓝釉看着他笑容和毫不抵抗的动作心中，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她想停下手里的剑，可那剑被她使上了十分的力气，竟是停不下来了。

她惊得大叫：“孤源你再干什么！回击啊！”

孤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温柔地看着她，唇边笑容轻松。

蓝釉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而落，下一刻，她似乎就听到了长剑没入身体的声音，然后孤源的身形似乎动了一下。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一次，高台上比之前那一次更安静。

蓝釉双眸不自觉地流着眼泪，傻了般地看着她。耳边是孤音凄厉的惨叫：“哥——”

她的身体忍不住发抖，手里握着的长剑刺穿了孤源的心口：“为什么？为什么？”

孤源痛苦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被自己困在结界里的妹妹，朝她轻轻一挥。下一刻，孤音就被包裹在白光中，渐渐飞起来。她在白光中凄厉地哭喊：“不！哥——我不走，我不走！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可以！我不走！哥！”

那声音中似乎沁着血，字字含泪，重楼沉默地看着孤音被那团白光裹着飞向天边，没有追上去斩草除根。

“为什么……”蓝釉看着孤源胸口的血迹，颤抖着想要松开剑柄。哪知道她还未动手，孤源的手却迅速地握住了她那只手，不让她挪开。

“阿釉已经那么厉害了，我就可以放心了，”孤源的温柔几乎将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以后，还会有重楼护着你，我真的，没什么好担心了。”

他握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孤源一定很痛，他一定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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