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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第1页）

外面太阳正盛，吵吵嚷嚷，不知道人们在激动什么。正是改天换日。里面阴阴凉凉，安安静静。

月亭道，“我是秦宝黛。那次是我妈妈为了保护我。我有□□的重要情报，你将我家门口的人撤走，我将情报告诉你。”

黄蜜笑道，“你们□□能将情报告诉我？”月亭道，“你带走了我，就没有人会继续发广播了。”他从柜台下拿出一支话筒，拨动一个按钮，继续念道，“我以我的名声担保，解放军不会对人民开枪。任何人，只要心向和平，愿意投身到建设祖国的浪潮之中……”正是秦宝黛的声音。

黄蜜夺上去，一把关掉电台。此时谁是秦宝黛已经不重要了，他一定要抓了月亭。

月亭被黄蜜反掐了双手推进车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钱公馆的方向，“去长沙站？”

黄蜜道，“这条路你倒是熟。”

将月亭关在一间小屋子，打开门，黄蜜笔直地走进去。将月亭在椅子上绑好，再笔直地走出来。

月亭道，“黄站长，我在广播中给了情报，说我会来长沙站。我不见了，程老板会来找我，□□会来找我，人民也会来找我。”

黄蜜道，“我不怕他们来找。”

“长沙站的人手都派出去了罢。黄站长现在能够调动的，只有围在我们家外面的那些人了。”只要黄蜜把人调过来，纵使钱宪不在，他爸爸妈妈也足够有办法逃出来。熬过这一时便什么都好了。

黄蜜道，“你倒聪明。”锁了门不理他。

有人来向黄蜜报告，黄蜜皱皱眉，将素君领出来，“有个人你想必想见一见。”带他隔着窗子看了月亭，“你表现好，我便放了他。”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囚室的门，复又关上。将钥匙在素君眼前晃。

素君来不及和月亭说话，被黄蜜带到译电室，“你好好听一听，这条密电说了什么。说对了，将钥匙给你。”

“程前与陈敏仁要召开记者会，他们在扫把塘簸箕街街头——”素君不说话，看着黄蜜。

黄蜜心中一寒，将钥匙递给素君，“我没有骗你，这是那把钥匙。希望你也不要骗我，将密电内容告诉我。程前的命，与钱月亭的命，哪个对你更重要？”

素君拿了钥匙，跑开几步，在译电室门口道，“街头三十米处的一个水塘旁。”往月亭的囚室跑去。他希望黄蜜急于追杀程前，没有功夫阻碍他救月亭。

刚跑到囚室门口，听到月亭在唱一首歌，“燕燕于飞，西行千万里。燕燕于飞，年年不与春归——撇下了同巢的爱侣——相思欲寄无从寄——”素君打开囚室，月亭看着他，眼里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来，嘴上仍不停唱着，“风雨谁相护，冻饥与谁相顾——”泪珠滑到嘴边，被他一滴一滴吃到嘴里。口红干了，在嘴唇上起了皱，泪水也晕不开。

素君轻声道，“保重。”转身往外面跑去。

长沙站几乎是空了，素君一路没有阻碍，跑到街口，叫了一台黄包车，“去钱公馆。”

见到刘芳如，素君道，“黄站长问你怎么还不回去。秦宝黛与他谈成了，站长特许我来安抚他的父母。”

刘芳如知道素君被黄蜜关押起来，现在见到素君在外面，心道以他的弱质身躯，自然不会是他越狱。因此也不怀疑，“黄站长说了留人没有？”

“程老板的人都围过去了，站长所以才要你赶快回去。”

进了钱公馆，叫钱父钱母一起走，“云章找了一处地方，月亭已经过去了。我来带你们走。”

钱父钱母看着素君长大，知道他从来不撒谎，轻易信了。随他来到车库，素君将二人扶上后座，自己上了驾驶座。钱母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学会开车，车子猛地一轰，直接退到了街上。素君将方向盘一甩，那车子“哐”地甩下路牙，后轮尚未触地，又高鸣着往前面开走。

素君右手把盘，左手从包里掏出□□，从车窗伸出去，朝天鸣了几响，大喊道，“我是长沙站的黄蜜，任何人不要挡道！”人们听了，纷纷闪到一边。幸好他用的左手，驾驶位又靠在左边，不然这车子没有天窗，倒不好鸣枪示警。

素君一路开到海师长家，海师长的亲卫纷纷围了上来。素君喊道，“我是王素君，来找秦阿姨！”

有认得他的，给他让出一条路。素君护着钱父钱母二人走了几步，海峰迎出来，“我们家的电线都被切断了，听不到消息。外面现在怎么样？”

他们匆匆进了屋内，素君道，“程主席与陈将军通电起义，正要开记者会，海叔叔也快去罢。”告诉了海峰一个地址。

素君将□□交给王松艳，“这里是保险，这里是扳机，闭上眼睛瞄准，屏住呼吸开枪，记住了没有？”王松艳点点头。海峰问素君，“你要去哪里？”

素君道，“我们出去再说。”海峰点了几个人手，将手下得力的团长一起带出去。预备参加起义。

钱母见月亭没在，问秦源盼，“见了宁宁没有？宪宪呢？”

秦源盼道，“并未见得，素素只怕现在出去找他了。”

钱母想起黄蜜先头围住他们家，一时又独自走了，后来秦宝黛的广播也没有听到，心头嗡地一下，被悲伤猛地一震，瘫软在秦源盼身上。钱父想要出去看看，被海峰留下的卫兵拦住。钱母劝道，“你莫出去，莫给孩子们分心。”

海峰问素君，“你去哪里？”素君亦怕海峰分心，道，“你将我放在这里，我自己还有点事。”海峰下车给素君开了车门，吩咐司机道，“你们记住地址，赶快过去通报起义。迟了就都算战犯了。”海峰治军严格，底下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与素君两个。

“这里离长沙站不远，你是不是还要回去救宁妹子？”他并不知道月亭便是秦宝黛，他见了钱父钱母，再见素君焦急的神情，便都猜到了。将枪备好，与素君一同往长沙站过去，“我要是不管你们，自己去起义，回家后你秦阿姨会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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