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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进逼三（第1页）

盛大的篝火晚会，将整个弘吉剌部的天空照耀的分外明亮，悠扬的马头琴，婉转动听，少女的歌声伴着族人的舞蹈，轻快空灵，恰似夜莺的啼唱

汗庭之外，歌舞笙箫处处欢快；汗庭之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按陈，大汗的军队现在到达什么地方了，还有多久，才能拿下虎思幹耳朵，结束西征啊？”弘吉剌部首领薛得禅满是忧虑的看着汗帐之内的地图，向长子按陈询问蒙古军队西征的状况。

按陈从蒙古军中才返回部落，是奉命替铁木真押运补给和一万后备军，对于蒙古西征现状最为了解，听到薛得禅的询问，按陈当即说道：“父亲，大汗的军队已经推进到虎思幹耳朵七百里开外的地方了，但是屈出律那厮却一直避而不战，是以西征大军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不过大汗已经有了对付屈出律和西辽军队主力的办法，想必最多下一年春天，西征就会结束。”

“明年春天”薛得禅微微沉吟，虽表面无有异样表情，但是眼神之中的凝重之色却越来越多。

“父亲，可有什么不妥？”按陈还是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在弘吉剌部有智者之称的薛得禅有这样的神情，所谓父子连心，一瞬间，按陈就觉得薛得禅可能有其他的想法了。

暂时没有回答按陈的问题，薛得禅却也开始慢慢思考这几个月来发生在弘吉剌东部的几场冲突，按说这些冲突都是其他相邻部落的事情，于弘吉剌部，并无多少关联，但是薛得禅却看得明白，这几场冲突看似都是为争夺牛羊、争夺牧场爆发出来的，在草原上寻常不过，可是靠近大元辽东行省的几个部落，却非蒙古汗国的管辖，也就是说，这些部落冒然滋事，背后很有可能是大元军队在其后策划。

一想到边境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薛得禅就意识到这恐怕是大元军队要进攻草原的前奏，不过这些话，薛得禅也就是在心中想了想，他并未说出来，一者，怕走漏风声，引起族人骚动，二来，却是因为自己的女婿铁木真率领大军在外，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冒然猜测，恐怕西征大军会无功折返。

没有真凭实据，薛得禅只好命令按陈多派斥候在蒙元交接地带探查元军活动，同时，薛得禅为了保险起见，也给远在蒙古汗庭的女儿孛儿帖写了封信，信中大抵将自己的猜测和疑虑说了一番，然后他希望女儿可以利用汗妃的身份，节制蒙古留守军队，以随时防备不测。

就在薛得禅和儿子们的这场议论才结束，消息就立刻被薛得禅身边的侍应暗中送到了弘吉剌部的忽吉忽老人帐中，忽吉忽老人在弘吉剌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牧人，他之所以能够让薛得禅贴身侍应为他效劳，却还因为在他普通的外表之下的另外一重身份——锦衣卫密探，甚至，包括为他传递薛得禅活动情报的那名侍应，也是忽吉忽发展出来的下线，当然，忽吉忽需要付出的是一笔不菲的酬薪，但是对于依靠着大元朝廷的他来说，些许黄白之物，实在不值得一提。

忽吉忽收到薛得禅命令按陈派遣斥候探查蒙古东部疆域几个部落之间冲突的情报之后，立即起身，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找到潜入弘吉剌部的其他锦衣卫，见面之后，忽吉忽迅速将手中的情报递给锦衣卫直系密探，然后又很快的折身返回自己的敖包，从见面到结束，忽吉忽没有多说一句话，这足以显示出他缜密细心谨慎的一面，当然，这也是成为一名锦衣卫密探必须具备的条件。

忽吉忽的情报，通过锦衣卫的传送渠道，在一天之后，就到达了正在向蒙古东部边境进军的嵬名公辅和高良惠手中，得到情报，嵬名公辅和高良惠稍微一商量，就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到弘吉剌部的斥候探测过去之后，在向前进军，如此，既能瞒过弘吉剌部，也能出其不意，迅速拿下蒙古东部诸部落，向预定的战略位置逼进。

嵬名公辅和高良惠决定暂停进兵，等待时机，在徐徐图进之时，顾同下达给山西行省兵马指挥司的诏令也在快马的传送下，送到了山西行省总督孟涛和山西兵马指挥使皇甫斌的手中，看到顾同的诏令，二人丝毫怕不敢恍惚大意，立即召集山西兵马指挥司各路将领，到达太原府城商量如何进兵阴山，吸引蒙古留守兵马的注意力，从而策应嵬名公辅和高良惠两人的进兵。

山西兵马司作为抗衡蒙古军队顺沿阴山古道南下中原的关键，常年保持着高达三万军队规模，尽管比之六大军区建立以前，此数目减少了很多，但是作为推行行省制、军区制度之后，能够依旧保持如此规模的军队，除开山西作为北地经济文化中心之一的重要性，也不难看出朝廷乃至顾同本人对于孟涛、皇甫斌的信任。

当然，对于山西行省总督，顾同确实没什么话说，不过皇甫斌曾经怠慢军机的事迹，还是让他心有不满的，这种不满，皇甫斌也知道，是以在前番直捣蒙古汗庭、迫使蒙古军队从西夏退兵的军事活动中，他才舍生忘死，身先士卒，拼杀在前，鲜血和汗水，为他带来了功勋，也让他在顾同的心目中有了全新的映象，不过皇甫斌觉得这些还不足够，是以顾同的军令下达之后，皇甫斌想也不想，就向孟涛请命，表示愿意带领山西兵马司一万军队，从大同出发，过净州，出阴山，直插蒙军心腹地带，来策应支持嵬名公辅和高良惠的进军。

孟涛看到皇甫斌这样积极，心中不由地悠悠一笑，微笑之余，孟涛又对皇甫斌推心置腹的说道：“皇甫将军，你的急切之心，本督知道，以往的事情，本督相信陛下肯定都已经忘记，不然此番也不会给咱们山西这么绝佳的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啊？此次对蒙之战，乃是朝廷精心策划多年的一战，也是朝廷慑服周边诸夷之后，征服草原，统一西域的最后一战，更有可能，成为我们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大战，这样的机会，慢不要说将军，就是本督，也看着心切”

皇甫斌见孟涛这样举动，意识到孟涛可能有什么隐晦之言，但是他穷思极致，一时半会的也难以领悟到，于是皇甫斌抹下脸面，急忙向孟涛请教道：“孟督，您这般说，是什么意思，恕末将愚昧，难以明悟，还请孟督直言就是。”

“将军，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如果本督在遮遮掩掩，那就是对不住将军和本督共事多年的这份交情了。”孟涛看着议事厅外，山西兵马司辖下的各路将领已经开始进入，于是长话短说，对皇甫斌压低声音道：“朝廷之重，乃你我重中之重，对蒙一战，牵扯重大，将军千万不能心中着急，坏了陛下的大计，须得徐徐图之方才是道理。”

孟涛言罢，就正襟危坐，目视山西兵马司各路将领进入议事厅。不过孟涛的话，却让皇甫斌急切的心冷静了下来，此刻，皇甫斌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之间差点就要闯下大祸，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急急忙忙的进军阴山，势必会引来西征蒙古大军注意，到时蒙古主力回防，那么朝廷一切部署都将重来想到这里，皇甫斌不禁向孟涛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对于皇甫斌的感激，孟涛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领意。

孟涛和皇甫斌眼神的交流之中，兵马司各路将领已经开始落座，等到值星官点卯完毕，孟涛也不多言，直接对众将说道：“诸位，陛下传下诏令，命令我军，出阴山古道，吸引蒙军留守军队主力，策应东北军区嵬名公辅将军和高良惠将军的行动，这是陛下信赖我山西，也是诸位谋取功勋，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不过此战事关重大，需要徐徐图进，如此才能不否众望，现在，我命令尔等在战场之上，务必要按照皇甫将军的军令行动，如果有人胆敢违抗军令，贸然进兵，破坏朝廷大计，一切皆按通敌之罪论处，听明白了没？”

素来以儒雅闻名的孟涛，此刻猛然露出狰狞一面，让许多将领不禁失神，以至于孟涛的问话在回答的时候都显得凌乱无比，直到孟涛又冷着脸问了一句，这些人才整整齐齐的回答了一声：“明白。”

“好，军情紧急，本督现在就命令尔等聚集营中兵马，两个时辰之后，全体将领北门之外集合，速去。”孟涛手一挥，就将诸将打发走，在兵马司各将离开之后，孟涛又回身对皇甫斌说道：“皇甫将军，本督越俎代庖，抢了你的话，你可莫要见怪，只是陛下的诏令在前，本督也不敢大意，不过将军放心，战场上的事情，本督一概不会插手，相信将军也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皇甫斌一介武将，在言语之上又岂会是孟涛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让孟涛说的言尽词穷，此时此刻，皇甫斌非但不觉得孟涛抢了他的话，反而觉得有孟涛这样一个顶头上司亲自为他严明军令，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兵马司诸将和他相熟，好多话让他自己说也未必能够达到应有的效果，反倒不如孟涛这个总督亲口说出来的好。

为了让皇甫斌能够彻底的放心执行‘诱敌’的计划，孟涛想了一想之后，又对皇甫斌说道：“皇甫将军，兵马司共计三万兵马，我予你两万，你亲自率兵先行北上，等到本督打点完政务，当率余下一万兵马，在两日后往北而来，到时本督会在阴山脚下的净州城为你后援，粮草军械，凡此种种，本督都会为你提供，是以一旦出了阴山古道，进入草原之后，将军务必要与本督勤加联络，如此，本督既能掌握前军行军路线，也能为你策应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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