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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溃烂（第1页）

凤珞歌倚靠在窗棂边陷入沉思。

胤舜珩究竟何意？那里在宫宴上，他明显表现出对自己的怀疑，后来派紫筱的青梅竹马来给自己送荷包，那他是否也发现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事实了？

紫筱见凤珞歌的表情隐匿在夜色中有些阴晴不定，担心她在意自己和胤舜珩侍卫来往的事情，忙道：“小姐，奴婢知道这样私下和大皇子侍卫来往不好，奴婢以后不会了……”

“不，”凤珞歌打断她，断然道，“既然他主动来找你，你就不妨多和他交流一下。最好能套出大皇子的底细，咱们也好多一重防范。”

胤舜珩想借荷包卖她人情？那她不妨接受好了，正好借机接近这个皇子。前世胤舜珩死的太早，凤珞歌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了解他。今生既然她决定扶持胤舜珩，她就要更进一步探一探这个皇子的人品！

凤珞歌就这样和紫筱敲定了与胤舜华的侍卫秘密来往的决定，只是在这之后，她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因为接近年关，府里的事情一下子突然多了起来，尤姨娘实在忙不过来，不得不恳请凤珞歌来打下手。

说起来尤姨娘其实非常不愿凤珞歌插手，但是这些日子她实在焦头烂额。因为舒萍笙盘踞在府里的势力庞大，下人并不是十分顺从，再加上对外应酬时候，有点体面的夫人都看不上她姨娘身份，所以最近她过得有些里外不是人，静湘阁每日都要摔坏不止一套的茶具，下人们进进出出都胆战心惊。

尤姨娘有心让自己的女儿学点理家的本事，无奈东方淳是个好吃懒做的，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稍微指点两句就嘟着嘴撂摊子。

“娘，我知道怎么看账本，你何必一直念叨呢？”

东方淳懒洋洋地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摞，尤姨娘看着她一副不成器的模样又气又无奈：“这些东西都是你以后掌家要用的，学过怎么了？若是你不能熟练掌握，下人们怎么会心服口服呢！”

“下人要是不服，打一顿赶出去就好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东方淳看见尤姨娘竖起眉头又要训斥，连忙捂着头道，“娘，我累了，这些东西以后再看吧，你让我休息一下吧！”

尤姨娘见她捂着头皱着眉，以为她真是身体不适，刚刚升起来的怒火很快被关心取代。连忙上前抚了抚她的头，关切道：“没事吧？若是真的撑不下去，那就去床上歇会儿吧……”

东方淳就这样成功地避开了管家的烦恼，而尤姨娘又不愿给舒萍笙解除禁足的机会，想来想去，只有找到凤珞歌，反正她不日就要出阁，也不会危及她将来的理家不是？

凤珞歌前世当过三皇子府的家，自然对人情世故了如指掌。尤姨娘求上门她也不好拒绝，而这样忙着忙着，她便减少了对嫣婉居的关注。

当冬日里第一场雪悄然落地时，镇国公府沉浸在筹备家宴的忙碌之中。位于西苑的嫣婉居寂静无声，如墓地一般肃穆可怖。

东方湄一身素衣站在门楣边，寒风掀起她的缕缕青丝，雪花扑打在她淡薄的睡裙上，化成的雪水融入她的衣襟内，透心骨的凉意却没有让她有任何知觉，她的脸上十分麻木，双目空洞，黯然无神。

“喵……喵……”

院子里乍然想起猫叫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团雪白的身影混入雪地中滚来滚去，将下人好不容易才扫干净的道路又滚得乱七八糟。

一个扎着双丫髻的丫鬟急匆匆跑来，伸长胳膊低声唤道：“雪团。不要乱跑，快来奴婢这儿，奴婢有鱼肉给你吃……”

雪团根本不会理睬丫鬟，它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一回头，看见东方湄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珠滴溜溜一转，喵呜一声便扑向东方湄。

“雪团！”

红杏的视线随着雪团一转。看到东方湄就站在门口，吓得面色比雪还白了几分，急忙扑向雪团，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雪团？眼见得雪团就要被东方湄扑倒，她一咬牙，腰身一扭挡在东方湄面前，雪团龇牙咧嘴地扑上去，她急忙用手臂捂住脸。

雪团细长的猫爪狠狠一划，就在她的手臂留下深深的血痕，一股钻心的疼痛蔓延了她的全身。

“喵呜！”

东方湄没有料到雪团会突然攻击她，骤然惊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雪团一见没有伤及东方湄。也不恋战，吐个舌头，滴溜溜就窜进雪地里销声匿迹。

“小姐！”

青叶赶来时候，看到东方湄坐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过去扶起她。又见红杏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以为是她误伤了东方湄，立即抬手给她一巴掌。怒斥道：“下贱蹄子，谁允许你进屋的，若是小姐有半分损伤，仔细你的皮！”

红杏捂住脸，泪水在眼眶直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她的手臂传来火烧般的剧痛，她也不敢看一眼。东方湄自打禁足以来，性子就变得十分古怪，她们若是稍微有些不尽心，可能就会被她用狠毒的手法报复。

东方湄被青叶扶起来，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盯着红杏的手腕不语。青叶以为她觉得红杏受到惩罚还不够，立即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自己到雪地里跪去！”

大冬天着在雪地里跪着，这双膝盖肯定要废了。但红杏不敢有任何怨言，只得乖乖地退了出去，东方湄突然道：“慢着。”

红杏转身。脸上有不可察觉的希冀，难道小姐突然大发慈悲了？

东方湄指着红杏的手臂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红杏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臂的血痕，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开来，皮肉在一点一点的分离，溃烂在慢慢扩散，散发着隐隐的焦味，她方才注意全在东方湄身上。现在回过神，只觉得手臂剧痛无比，让她居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东方湄仔细辨认了一下，勃然色变：“是被猫抓伤的？”

红杏忍着疼痛，迟疑地点了点头。

东方湄倒退几步，大口喘着气，昔日里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裂痕，眼底一阵惊恐，死死抓住青叶的手，低声喝道：“快把猫抓起来！不许惊动其他人，快！”

红杏怔了怔，看着东方湄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东方湄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却露出了骇人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红杏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间，她只觉得身上涌出彻骨的凉意，竟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要寒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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