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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宋绣屏沉着脸呵斥了一声，望着满桌子的蔬菜，肉类，抿住嘴唇，咬紧牙关，许久才说：“既然姑母不爱吃麻子粥，她又要忌口，不如我今天做萝卜粥吧。翠羽姐姐，你说可好？”

翠羽的全副精神都在汤药上，听到自己的名字，急忙回身点头称是，眼睛一刻都没离开炉子。她不让小丫鬟帮忙煎药，一来因为不放心院子里的人，二来因为这味药煎起来十分复杂，她压根就没听清楚宋绣屏主仆三人在说什么。

昌平王府的每个人都知道宋舞霞最信任的便是翠羽与赵嬷嬷，珠玉见气氛有些僵，主子又不需要自己帮忙，走到翠羽身边说：“姐姐，不如让我来吧。”

“不用了，谢谢。”翠羽没有回头。

“哎呀，珠玉姐姐，你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帮小姐洗米做粥。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不过如果你若是想着郡主身边大丫鬟的空缺……”

珠玉被绿藻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并不是签了死契的丫鬟，迟早要出府回家的，今日讨好翠羽不过是为了宋绣屏。

（今日有事，明日补上今日少更的字数。）

借题发挥

翠羽虽不似碧玉那般玲珑剔透。但好歹也是大家族丫鬟出身，一眼就看出珠玉是真心为宋绣屏才想巴结她，而绿藻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苏四娘把绿槐，绿藻分别给了宋允琪，宋绣屏，想来就是为了今日。

“珠玉，既然绿藻姐姐这么说，你还是帮着你家小姐煮粥吧，她可是夫人的陪房。”翠羽一边加药材，一边说，“再说，你们不通医理，不知道何时加水，何时加药，没办法帮我，不然我也不会亲自在这里煎药。”她解释了一下，顺便告诉宋绣屏，绿藻可是苏四娘的人。

宋绣屏又何尝不知道绿藻的目的，可明白是一回事，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她沉着脸对珠玉说：“还不过来帮我洗米，打扰了翠羽姐姐是小。把姑母的药煎坏了，即便是母亲也担待不起！”最后那句是对着绿藻说的。她的话一出，小厨房的气氛更僵了，只闻药锅中的“噗噗”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翠羽端着药碗，对宋绣屏说了一声告退，便回了主子的房间。虽然还有一些虚弱，但宋舞霞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可以靠在床上看书了。见苦得要命的药汁又来了，顿时皱起了眉。虽说西药伤身，可每当此时她就开始怀念那些没有味道的胶囊。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翠羽脱口而出，为主子的小孩子脾气失笑。

不待宋舞霞回应，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以及绿荷的声音，“小姐，奴婢送蜜饯来了。”

翠羽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她进房门之前明明看到去拿蜜饯的是绿桑，结果进来邀功的又是绿荷。

宋舞霞看到了翠羽的表情，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上次林妈妈对她说了绿桑，绿荷都是苏四娘的陪嫁丫鬟，她对她们多了一份戒心之后，绿荷一如往常，绿桑便很少在她跟前伺候了。因为自尊？如果真是这样，她便要对绿桑另眼相看了。

吃过药，漱了口，含了蜜饯。她又拿起了身边的琴谱。虽然还不能下床弹琴，但为了胡三，也为了将来，她必须要研究《夜思》了。在现在的环境下，不想被折断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午膳时间，宋绣屏终于熬完了她的粥，亲手端着到了宋舞霞的床前，“姑妈，我见你没有什么胃口，所以特意熬了一碗萝卜粥。”

宋舞霞的目光并没离开书本，厨房发生的事翠羽已经对她说了，淡淡地说了一声：“放着吧。”

宋绣屏放下了小碗，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退出去，还是继续呆在房间

绿藻见主子的脸色阴晴不定，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对宋舞霞说道：“郡主，这碗粥是我家小姐亲手熬的，足足熬了一个多时辰，萝卜也是……”

“翠荷，掌她的嘴。”宋舞霞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绿藻敢这么说话就是因为知道宋舞霞从不动手打奴才。被点名的绿荷也愣了一下。稍早之前她拿蜜饯进来之后宋舞霞没让她退出去她已经觉得奇怪了。秋水阁的所有人都知道，一直以来宋舞霞都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伺候，即便要人陪着，那人也一定是翠羽。

“还不动手？”她的声音中带着不悦。

“姑妈，绿藻她……”当着自己的面打了自己的大丫鬟，宋绣屏觉得这是打了她的脸。

宋舞霞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琴谱，看着她问：“怎么，姑妈连你身边的奴才都不能教训了？”

“不是的……”

“啪”一声，宋绣屏的求情被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绿荷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宋舞霞，想知道自己应该住手还是继续打。

自从成了宋绣屏的丫鬟，绿藻仗着自己是苏四娘的陪嫁，主子又只是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小姐，早已被礼遇惯了，哪里像今天这般受过辱。而且房门可是开着的，门外的丫鬟婆子即便听不到，也看得分明了。不过她也知道，恨归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奴才，只得跪下认错。

没想到宋舞霞不但没作罢，反而追问：“自己说，你错在哪了？”不待她说话，继续说：“既然不知道，那就继续打。”

绿荷已然明白宋舞霞要立威，不敢怠慢，重重打了她两个耳光，白皙的双颊立马浮现出了清晰的五指印。

“还是那一句，你错在哪了？”宋舞霞复又拿起了琴谱，漫不经心地问。心中却有些难过。她从来都只把下人们当员工那般对待，但攘外必须安内，要收服心思各异的丫鬟，婆子，媳妇，今天只是一个开端。她的手上不染血，身上就要流血了。人都是自私的，所以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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