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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一低,才发觉姜菀的袖口湿透了,就连衣角也溅了些茶渍,便取出手帕递给她:“擦一擦吧,免得不?舒服。”
姜菀接过手帕机械地揩了揩,便匆匆还给他?。正巧顾宅的仆人上前收拾残羹,沈澹便问道:“师父回来?了吗?”
“回来?了。”
沈澹见姜菀显然是有要事,也没有耽搁,便领着她去了顾元直平日见客的前厅。
“姜娘子?”顾元直颇感?意外,随即笑道,“小娘子的字我看了,较之从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你果然是个好苗子。”
姜菀顾不?上道谢,直截了当地道:“老?夫子十年前曾途径平章县吗?”
顾元直颔首:“正是。我从前也与小娘子说?过。”
“那您是不?是遇上了平章县的洪灾,因此暂住在一户人家中数日?还与那家的郎君甚是投契,赠了一把折扇作为?信物?”
她咬唇,抑制住轻颤的声音:“那位郎君是不?是姓姜,单名一个‘麓’字?”
“折扇上绘着清淡山水,还题了诗词,画者署名便是老?夫子的化名‘袁至’。”
顾元直面上笑容凝住:“小娘子怎会——”他?猛地止住话头?,呼吸急促,眼底漫上浓重的情绪:“莫非小娘子便是......”
姜菀双手握拳,指尖紧扣着掌心。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您的旧友正是先父。”
那个称谓让顾元直登时?怔住:“......他?竟已不?在人世了吗?”
他?眼前发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一旁的沈澹忙上前扶住他?,眼底亦是无尽的震惊。
*
第二日,姜菀带着那把折扇与徐蘅的日记再度来?到了顾宅。
出门时?天恰好飘起了雨,那连绵的雨丝恰如姜菀的思?绪一般。她暗叹一声,提起裙角迈出了食肆大门,却见密密雨帘中,沈澹正撑着伞等在那里?。他?身后?,则是沈府的马车。
见姜菀出来?,他?走上前,让伞面严严实实遮住她,一路护着她上了车。
车里?备着干净的巾帕,还缭绕着淡淡的熏香味,冲淡了雨天的潮湿。姜菀接过沈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发丝上的水珠,这?才低声道:“将军......”
他?眉头?轻轻皱了皱,旋即舒展开,说?道:“怎么了?”
她抬眼看他?:“那日我曾说?,容我思?索几日再给将军答案,但事到如今,我实在没法静下心来?去想旁的事情。你......便不?必再等了。”
沈澹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会因此就失了耐心?阿菀,我怎会是这?样的人?”
他?的语气蓦地柔和了下来?:“你不?必挂心,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彻底想好的那日。若是你真的没有同样的心思?,那么我们便只?做挚友便是。”
姜菀低眸,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动?了动?手指,示意车内桌案上摆着的点心:“时?候还早,不?知你用?了早食不?曾?”
此话一出,姜菀便想到了答应沈澹却并未成行的那顿午食。
那日沈澹确实休沐,然而?却一早被圣人传召进了宫里?,至晚方归。而?后?又遇上顾元直的寿辰,因此两人一直没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共同用?膳。
她定了定神,说?道:“简单用?了些。不?知将军有没有按时?用?膳?”
沈澹似乎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会听郎中的话的。这?是我命人一早买的点心,你尝尝。”
姜菀拈起一块芋泥紫米糕,芋泥细滑如沙,紫米黏腻耐嚼,入口便是清甜香味。她觉得胸臆间?的窒闷散去了一些,颔首道:“甚是可口。”
他?说?道:“在我看来?,远不?及阿菀的手艺。”
姜菀面上微红,没说?话。
拿过糕点的手指沾了些碎屑,姜菀正打算抽出帕子,却见沈澹已先一步取出了手帕,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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