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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翠屏此刻哪儿还有那个印象,因为每天提前做好准备,她也根本就没有特别去关注过谁的模样,此刻再如何的想,也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唯一的一个线索,就这样硬生生的断掉了。
“……我觉得在善慈宫门口,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人会下手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良贵人,都是我的错,你来责罚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不要怪罪师傅,和他没有关系的。”
阿和此刻也是满头大汗,他心里虽是恐慌无比,知道事情是真的闹大了,然而他也不是会逃避的人,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他也就算是认了。然而恐怕他认了错,这个后果我已经造成,难以挽回了。
“你还记得那个宫女的样子吗?是不是……”长孙岚心里已经几乎有了一个答案,然而还是把汐霞的样子给阿和描述了一遍,看着他频繁点头的模样,心渐渐的沉了下去。果然,还是她做的。不知不觉,自己还是被她现在给摆了一道。
她看着阿和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还是让他先离开,也叮嘱了他对于这件事不要对外提,毕竟本质来说和他是不存在任何的关系的。如今,也恐怕东方玺很快就又要再来找自己了,她恐怕,是真的难逃此劫了。
“罢了,你先走吧。这件事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也不必自责了。”如今她要做的,也不是在这里埋怨他人自怨自艾,如何去承接来自于东方玺的怒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清楚,今日的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听的进去。
朝乾宫里,德福低着头站在东方玺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底下那个从善慈宫里来的小太监也是瑟瑟发抖,整个人跪在地上,几乎快要哭了出来。整个大殿都是被一股浓浓的低气压给掩盖着,空气也几乎都变得凝固了起来。
“……太后病情加重?喝了汤药之后?”只不过十二个字,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丝丝的寒意来。东方玺此刻的表情也很是平静,然而有时候越是平静的表面,其心底的波澜也就会更加的起伏,不过是已经不知用各种方式来发泄出来了。
太医院里,长孙岚整个人都已经冷静下来了,也不担心什么,拉着扶香扶玉就静静的等在她住所的门前。既然注定是躲不过,不如坦然面对,等到大家都冷静下来了,有些事才能说清楚,冲动之下的决定,都是错的。
“成夜,派人去把良贵人带回天牢里,还是过去那间牢房,过去的要求。”东方玺沉默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才缓缓下达了命令。此刻他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冲动了,人暂时还不能杀,只能继续囚禁起来。毕竟宫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药是良贵人熬制的。
长孙岚其实是没有想到的,自己这么快竟然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一切的都还没有改变过,和之前一样,摆设没有变,人也没有变。不过这一次倒是显得要轻车熟路了许多,心境也和第一次那般不一样了。
“扶玉,别皱着眉头,不过是故地重游而已,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长孙岚也不能说些别的,只能是简简单单的劝慰了。等有些人冷静下来了,自然心里就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楚睿也曾再因此而找过东方玺,然而这一次,也终究是无论如何都没能让他松口。他不会每次都这般的包庇,如今看来,这解药也会是楚睿给她带去的。不过这件事,也的确是有些蹊跷了,直到许宸来了宫,才说开了一些情况。
“这个药方,是我和他一起拿到的,绝对不会有问题。你还是派人再悄悄的查一下太后用过的那个碗里的残渣的成分,和药方对比一下,这里边应该是会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的。”他和薛阳保证过,不说出是谁做的,只能点醒一下,让东方玺也不要那么的冲动。
只是帝王心是那般的执着,想必也不是他们几句话就能说服的。只是一个人心里总归是会有一杆秤,量的住孰轻孰重。至于剩下的,也只能看个人的选择了,他只能尽力,无法做出决定。不过,长孙岚若是有难,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郭太医,那日太后服用过后的碗可还在。你仔细的检查一下其中的成分,看看会不会多出来一些什么东西。和药方对比的也仔细一些,有什么发现的话,尽快的给朕禀报。”将长孙岚关进天牢的当天下午,他就亲自的去了一趟太医院,亲自吩咐了这件事情。
时间还早,故而那个碗还没有清洗,其中的一些残渣也还在,这无疑是让检查的工作变得清楚了一些,但愿还可以从中检查出来一些东西,也好给自己一个去相信她的证据。毕竟这样的机会,她万没有道理,还要再痛下杀手。
“臣这就去,明日就会给陛下回复。”郭太医一愣,才反应过来陛下这是要替良贵人查明真相了,自己的心里也是莫名一喜。在他这个年纪看来,那个姑娘也的确是一个挺好的人,至少对自己好的人,还是从来不会留什么心眼。
东方玺没有去善慈宫看太后,也不知道怎么说吧,他即便是去了,太后也并不清醒,没有太大的意义。最近这段时间着实是有些太过于疲累,很多的装模作样,都让他去疲于应付,导致失去了所有的精力。
“陛下,您也觉得,良贵人不会做那种事情吗?”回了朝乾宫,东方玺揉着眉心坐在椅子上,德福端来了一杯茶,轻轻的开口问道。这本不是他应该询问的事情,只是陛下此刻,也需要有一个人说说话,缓解一下他心里的负担了。
其实东方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去相信长孙岚,然而今日听了许宸的话,他心里也是有一些松动的。过去,他们也曾算是并肩作战过,一起同甘共苦过,她也曾在狼群面前救过自己,或许,自己也替她做一件事吧。
“你觉得呢,朕总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态度,存着一个怎样的心思。她总是带着一个面具,而面具下边的样子,让人有些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放下茶杯,整个人也是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些东西一直埋在心底,如今说出来,整个人也是变得轻松了许多。只是德福,又能说些什么呢。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了,谁又能完全的猜透他人的想法。
“陛下又何苦那么烦恼,有些事情不要去想那么多,您只要遵从自己的心就好。良贵人平日里对待您是怎样的,想必您的心里也是有一个定论的。又何必非要把事情想象的那么长远,抓住眼前的,就好了。”
德福知道,陛下也是想着良贵人的身份,心里才会变得更加的纠结。然而这世间事,从来都是矛盾的,没有完全的一个对错,只有每个人心里的不同的想法。何必去守着天下大义和那些规章制度,总是要替自己活一次,不是吗。
“好了,朕想休息一会儿,你且先下去吧。”东方玺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此刻收敛了情绪,仍旧是那副清冷的语气。德福闭了口,悄悄的退了下去,满室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没了声音。
郭太医忙碌了一下午,也总算是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只是碍着时辰已晚,尽管心里快要压抑不住,还是等到了第二日白天,东方玺刚刚下了早朝,就已经看到了等候在朝乾宫外的人了。
“陛下,臣昨日研究了许久,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这是两个碗,其中一个是太后娘娘用过的,而另外一个是臣按照药方重新抓的熬制的一副药,他们之间的残渣成分的确是不一样,太后的那一碗,多了一种药,足以让人一病不起。”郭太医说着,这手段的确是狠毒了。
能有这个发现,郭太医心里也是有些欣喜的,他就知道良贵人不会害人的,而她再三强调让自己保护好东西,也是他没有叮嘱好徒弟,才会出现了这样的一场闹剧。如今这样的话,恐怕也就是真相大白了。
“朕知道了,把这两个碗给朕留在这里,你先退下吧。这件事不要被任何人提起,在太医院里你也不要多说。若是有人逼问的话,只管来回朕即可。”他看着这两个碗,沉声吩咐道,看来,的确是冤枉了她了。只要不是,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东方玺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尽管并不想去承认,然而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心里也是有些庆幸,庆幸她不是下了杀手的那个人。他不想深究这里边的原因,就只是庆幸,觉得……好像一切都可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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