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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顶了一句:“没见过打架斗殴啊”。说罢就掀帐进去,殷胥面无表情的将缰绳递给耐冬:“叫柳娘拿跌打的药来。”
耐冬点头,这头才走出去没几步,就感觉到一只手直接抓着他胳膊将他拽紧角落里,他一低头就看着满面紧张的阿穿。
耐冬垂眼看她:“什么事儿?”
阿穿咬着指甲,忽然开口一连串问道:“是不是他们俩刚刚一起出去了!为什么回来就一匹马了!怎么三郎头发都散了,衣服也歪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俩是不是出去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了!”
耐冬挑了挑眉毛:“阿穿姑娘不是跟三郎关系甚好,直接去问三郎便是。我要说他俩出去打了一场,你信么?你家三郎脸上可都挂着伤呢。”
阿穿惊了:“你可别胡说!就端王殿下,能揍得了三郎!他没被打废就不错了!”
耐冬扶着下巴,也陷入深思:“倒也是这个理,就崔家三郎如今的武艺,殿下能揍他可能性不大啊。或许是他没还手?”
阿穿:“为什么不还手!三郎还会挨打?”
耐冬歪了歪头:“可能理亏心虚了?”
耐冬穿过营帐,去找柳娘时,正巧赶得上天刚亮,康迦卫带八千精兵拔营,他们所带的驮马与民兵数量较少,也说明这是一趟如刺刀出鞘般的急行军,没有休整与停顿,只有去与收回两个动作。
耐冬站定,看着熹微的蓝色晨光中,无数战马垂头静待,缰绳垂下整齐划一的圆弧,主将的铁甲噙着冰冷的天光,其余将士身着硬皮与锁子甲。那些旧甲虽有刀剑痕迹,也不光亮威武,但他们静默与无畏的神情,大战出征前冷静的等待,如同站立不同的战马脖颈下澎湃的血脉般与紧绷的肌肉般,充满了随时能爆发的力量感。
这是大邺最强的兵中的一支。
想到朝廷花了无数金银,千百良将花了无数的心血,才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来。又因为政治上的原因,将他们再放逐民间,这简直是一场荒诞。
康迦卫的队伍中有大量异族,他用突厥语与鲜卑语混着喊了些什么,众士兵抬头,正视前方,随着前头的将士的带领,步兵与骑兵一并走出这片营帐,蜿蜒的长龙往北方而去。
帐内,崔季明带上帽子,闷坐在帐内角落里。
不一会儿殷胥走进来,看着角落里装睡的崔季明,伸手将药瓶放在了靠近她的桌角上,好似提醒家养汪开饭般指节敲了敲桌子。
崔季明居然极其幼稚的从鼻间发出一声刻意的冷哼。
殷胥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俩到底谁该发火,你倒是跟我置上气了。这个没有颜色,叫柳娘做的新药。”
崔季明猛地拽掉帽子,对他抬了抬脸,指了指脸上的疤。
这意味不言而喻,她要殷胥帮她涂药。
简直就是故作愤怒的撒娇。
崔季明这么久来已经太过习惯他的纵容,殷胥总是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崔季明不可能感受不到,她早已将殷胥的这份特殊对待划为了所有物,当殷胥开始恼羞成怒的时候,仿佛这份不言的宠溺也会离她远去一般。
她或许也难以说明,表现出来的更是无所谓,但总感觉到了一种恐慌。
她刚刚非要往后倚着也罢,如今这样也罢,连殷胥也感觉到了了些什么。他有些稍稍打赢一场小战役的开心,仿佛他也终于能带着他几个残兵败将去攻克了崔季明的山头。
殷胥心中觉得小胜一局,却道:“自己涂。”
崔季明气闷。
殷胥转了身,语气平淡,却仿佛在诉说自己的委屈:“我还被你打伤了好几处,也未见你要帮我。”
崔季明抬起眼来,挑眉笑了笑:“谁说我不愿帮你了。你脱衣服啊,我给你涂药。”
殷胥坐下,顿了顿:“不用你的好心。”
崔季明起身:“若是后背,不方便吧。同为男子,怎么你倒是跟个大姑娘似的,觉得让我看一眼也算轻薄了?”她死死咬着“同为男子”四个字。
殷胥看她腾然站起身来,身子竟然往后一缩,脊背绷紧的坐在皮毯上,死死盯着她:“崔季明!你想干什么!”
崔季明晃了晃手里的药瓶,笑道:“哎哟,是谁说我要出去浪,就让我吃一回苦头的。”她忽然声音压低,弯腰脸朝他靠来,两侧头发垂下,虽使她轮廓变得柔软,但她眸中颜色却深邃下去,唇笑出一个勾人的弧度:“那我要是跟你浪呢?你也要让我吃苦头。”
殷胥冷声道:“既然你没应下,也少在这里招惹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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