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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恒看她的脸色,知道她肯定想到了叶向远。无法否认叶向远在肖雅的生命中留下的深刻印记,肖雅的过去生活他未来得及参与,而那里,叶向远的影子几乎无处不在。
即使叶向远与肖雅已经错过,他也在不知不觉影响着肖雅。
“有时间再弹弹琴吧。”秦天恒认真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一贯有好习惯,脸都没转,看似漫不经心对她说。
“再说吧。”肖雅怅然。先不说技艺可能已经生疏了,哪来的琴才是关键。
秦天恒一笑,并不作答,眼睛里闪过些许神秘与得意。
车子开进小区,肖雅开门进去,一推门就发出一声惊呼,瞪大了眼睛看着屋里,眼睛里满是惊讶。
看见她这反应,跟在后面的秦天恒微微笑了笑,轻声问,“怎么样?”
一架白色的小型三角钢琴静静放在客厅里。
纯白的颜色,只在外壳上用流畅优美的字体刻了“bosendorfer”,纯手工打造的精美钢琴,琴框、内框和支柱等都使用的是优良云杉木,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本的音色。黑檀木的黑键,象牙镀膜的白键,使得钢琴充满了高贵优雅的气质。
据说年轻时候的李斯特指力惊人,手底下坏了不少钢琴,bosendorfer的琴是唯一没有被弹坏的,这也赋予了这个历史悠久的手工钢琴品牌更大的知名度,bosendorfer的琴未必是最贵的,但是每一架,从阿尔卑斯北山脉取得生长缓慢、笔直挺立的云杉木,再经过长达五六年的自然干燥,手工打造从骨架到琴桥到键盘的每一部分,绝对是最费功夫的。最后制作出的钢琴,更加轻盈,音色也更加丰富惊人。
肖雅对钢琴不算外行,所以她的惊讶更甚,片刻后回过神来,愕然地盯着秦天恒,“是送给我吗?”
秦天恒乐了,“都放到你家了你问送给谁的。”
肖雅还是有点愣,“这太贵重了。”
“并不贵重。”秦天恒淡淡截断她的话头,“闲的时候弹一弹,我喜欢看你弹琴。”
肖雅沉默,她是喜欢从秦天恒那抠唆点物资,秦天恒给她加个工资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但是她并不想接受他如此贵重的礼物。
他们原来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协议关系,现在也不过是寻常的男女朋友。交往中互相送的小礼物都可以手下,但是贵重的东西,并不是肖雅矫情,她是觉得非常不合适。
像她这样的财迷居然会觉得不合适也实在稀奇,虽然这么一家贵重的钢琴折现了也够她换个房的实在让人心动,但是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肖雅还是掂得清。
秦天恒看她严肃的神色,也不多说,只是推着她过去,温声说,“先试一下好不好。在英国的时候看中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
肖雅无法拒绝,只好坐在钢琴前。
手一放在黑白琴键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就像有了自己的记忆一般,本以为遗忘在角落里的旋律突然响起,依然是熟悉而清晰。
秦天恒在一旁看她起手,流畅清晰的钢琴曲响起,音色动人,饱满丰富,像水流一样流淌开来,秦天恒听了几节,听出来弹的居然是《热情奏鸣曲》。
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知道肖雅的钢琴是为谁学的,以及在谁的陪同指导下练习的,他本以为肖雅最喜欢的,应该是《致爱丽丝》,《月光》,《爱之梦》这样优雅而浪漫的曲子,却万万没想到,肖雅这么久没有碰琴,一出手居然是《热情》。
而且是《热情》的第二主题。
充满了火一样的生命的激情,是岩浆从固死的火山口喷发出来,不可阻挡,勇往直前,纵然遇到再多坎坷悲痛,仍旧永不停息,悲壮不能够掩盖激情,悲剧也无法浇灭热情,不屈的生命之火,胜利之火,熊熊不息。
肖雅很快停下,时间太久远,有很多地方已经记不清楚,她也只能够断断续续弹几段。上学的时候,叶向远最喜欢李斯特,她最喜欢贝多芬,而且把这首曲子翻来覆去练习了很多遍,她喜欢里面昂扬的生命力,和近乎疯狂的激情与抗争。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好好地,充满热情地活下去,这是她那时许下的决心。虽然那时她还没有被养父母赶出去,叶向远也没有被别人撬掉,在肖家饱受欺辱,活得艰难却倔强。
沉浸在弹琴的欢乐里,肖雅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秦天恒又堵住了她的话,“听起来还不错,那就送给你了。”
肖雅刚张嘴,秦天恒又凑近过来,“送你的不准不收,想到以后弹琴说爱的美好日子,还真是很期待。”
肖雅翻了个白眼,突然见秦天恒一根手指指着她近乎咆哮,“对了不要想着挂到二手市场上卖掉,想都不用想!”
肖雅无辜地眨眨眼,她说什么了她,她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她怎么会这样想呢,二手市场卖掉多亏啊……
看着秦天恒的无奈表情,肖雅忍不住笑,却清晰地感到自己心里的感动与喜悦。对于恋爱,秦天恒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非她妄自菲薄,而是她觉得两个人并不合适,贸然在一起一定会生出很多矛盾,而且秦天恒的名声并不好,花名在外,并非恋爱结婚的好人选。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发生的许多事情让她越来越看懂他,看清他,也看全他。秦天恒并不是个虚伪,无能的人,相反,他骨子里实在是真诚而体贴,总是为她想到很多自己都忽略的的事情,照顾和在意她的心情与感受,让她总是感到温暖和安心。
而且秦天恒并不如外界传言,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头脑清楚眼光准确,对于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和见解,做事沉稳,对于人心的考察也很敏锐,不得不说,他很了不得。
这样想着,肖雅突然有点脸红,仔细这么一想,秦天恒的优点还真不少呐,确实如此。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肖雅说的话太过绝情,刺激到了叶向远,让他终于幡然醒悟,意识到他和肖雅已经不可能了,彻底地死了心,一连几天叶向远都没有跟她联系,肖雅也乐得轻松。她是答应了叶向远去照顾他,只是看现在这情况,肖娴肯定寸步不离地盯着叶向远,她可不过去找不自在,过去见一眼叶向远都整得跟偷情似的。
而且这几天肖娴不在,肖雅整个人都轻松自在了不少,感觉自己心情倍好,吃嘛嘛香,至少得多活二十年。这个福享的。
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谁都得减寿。
肖雅正在秦天恒旁边翻看关于这次工程的资料,简悦敲门进来,先是看似不经心地瞥了肖雅一眼,眼神中的不屑掩藏得很深,但是没敢多说什么,恭敬地对秦天恒说,“总裁,今年的股东大会的事情,您安排负责人了吗?”
秦天恒看股票看得更认真,眼睛没有从屏幕上移开,答道,“还没有,股东大会不是一向由徐特助负责吗?他办事我一向放心。而且股东大会还有一段时间,我没有急着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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