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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摇摇晃晃朝着他曾皇爷爷走去了,等被朱元璋抱起后他就去揪胡子,逗得朱元璋乐呵呵地笑说:“你娘亲没说错你,贼坏也贼精。”
之后又哄着小元儿逗乐了一番,朱元璋起身时吕妃也起身了,总算没人要将小元儿再抱走。我送到门处就止了步,回身时燕七不赞同地看着我:“这下咱的计划又泡汤了吧,为啥不把公子留下来和他好好谈谈呢?”
“是皇上亲口定的周岁宴,即便是他有心反对也无力更改,留下来也于事无补。”
燕七跺了跺脚,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是让你和公子谈谈别的事,好不容易他回来兰苑一趟,你不留住他是想和他继续冷战到底?这样你会吃亏的知不知道?”
我平静地看着他,轻轻浅浅地说:“只有在乎的人才会吃亏,比起冷战我更喜欢热战,所以我没有和他在冷战。”
撑不下去了
虽说定了要为小元儿办周岁宴,但兰苑始终都无人来扰,我们过得与平常一样宁和。就在连燕七都怀疑那日是否只是口头说说时,传达的人来了,正也是元儿生辰的这日。
传达的宫人说是得了阿平的令过来,只让我在兰苑准备好,傍晚时分他会过来接我和元儿一同前去周岁宴。落日黄昏,流光剪影,阿平一袭蓝袍走进兰苑,看见我后问:“准备好了吗?”我扯了下嘴角,垂眸答:“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都可以走。”
但等我抱了元儿走出兰苑却不由一愣,他居然还准备了一辆马车代步?坐上马车我倒是不觉有什么,头次坐马车的小元儿则惊喜坏了,蹦跶着滑下我腿就左看看右看看,再走到前面去拉布帘,刚好布帘也从外头被掀起,阿平钻身而入时一把将他抱起又坐回到我身侧。
小元儿在他长臂间几番挣扎,最终以失败宣告结束,只得安份地靠在他父亲的双腿之间。又用鼻子哼气,嘴里咕哝着说:“坏——坏——”
这是他新学会的一个字,谁惹到他就指谁坏。
不过别人可能会买他的帐,抱着他的人却不予理会,只沉静而坐。
与我隔了一尺的距离。
马车起步,速度悠悠转转的,静谧中突听身边轻问:“还好吗?”
我握了握拳,淡了嘴角的弧度浅声应:“很好。”却听他呼吸一顿,缓缓偏转头朝我看过来,我从余光中看他似要说什么,但最终话没有出来。
小元儿化解了这一尴尬,指着窗格要让他爹揭开来给他看外头,这回阿平从了他的愿,揭开后还松了手任由他趴在窗边看。转而浅声对我道:“放心,周岁宴事宜我都安排妥当,你只需抱着元儿出场就行,晚些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兰苑。”
我没有去应他的话,没过一会马车就停了下来,已经可听见外面的人声。
宴席很热闹,一眼看过去都是人,怕是整个后宫的人都来了,还有许多的朝臣。印象中我参加过这样的场合是朱元璋的那次寿宴了,不过今天的主角是我怀中的小元儿。
小元儿怕是从没见过这么多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目都是好奇。这回没有被安排在宫妃处,而是就坐在了主席的下首一桌上,阿平也随坐在旁。
朱元璋是最后一个到的,众人拜见之后便有宫人宣布宴席开始。但仍然不能畅饮,朝臣们轮番上场送贺礼,我本该起身一一回谢,但被阿平阻止了,让我只需抱着元儿留座。
每次有人上前来祝送,阿平就回以水酒一杯。水酒的酒精度虽然不浓,但那一杯一杯下肚也见他面露了酡红。我没说什么,但有人却是心疼了。
来时就看到旁桌位置坐了两位衣着华丽的女人,其中一位正是那日来兰苑的秦良玉。这时已经走至阿平身侧一脸心疼地劝酒,而另一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则端来了茶水要给阿平喝,但在阿平一蹙眉间两人又都讪讪地退回了座位,显然这二位已经成为了他的侧妃。
忽而眼前人影闪过,听见纤柔的语声在道:“殿下,不可贪杯。”
我不由敛转目光,看见一穿着素淡衣服的女子正站在阿平的右侧,只定睛一看就认出来是与我名字同音的阿蓝,她换了一身装束。之前的布衣已经换成了纱绸布料的裙子,浅蓝色衬得她尤为清雅脱俗。阿平对她的态度与对刚才两位华服侧妃的不同,转首轻语了句什么,阿蓝却并没退开,而是与他一同携站于一起致谢客人。
我垂眸失笑,这当真是一副大戏上演。
后来不光是我乏了,连一直处于兴奋中的小元儿也乏了歪倒在我怀中呼呼大睡,乘着空隙时我抱着元儿起了身,刚好阿平回眸看来。目光相对间我面无表情地道:“元儿睡了,我带他先回兰苑了。”他的眼神定了定后点头:“好,我送你们回去。”
可是话刚落就见吕妃走了过来,关切地先看了眼我怀中的小人儿然后道:“此处离兰苑甚远,先回本宫那歇息吧,炆儿你是主事怎能擅自离开,就派底下的人送便是了。”
然阿平却道:“谢母妃挂虑,皇祖父年迈也不能赴宴太久,禁卫军们当以护皇为主。此处可暂由母妃照应着,我去去就回来了。”他虽没明说但也是蜿蜒谢绝了吕妃的提议,如此我提起的心算是安落了。
吕妃似乎对这个儿子也是无奈,只得不甘心地应承了。
还是来时的马车,坐进去就与外边隔绝了噪声,我将小元儿在怀中换了个姿势让他横躺在腿上可睡得舒服一些。阿平坐在一旁就默看着我们不作声,看过来的眼神似有迷离,但以他的酒量当不至于醉。
一路沉默到了兰苑马车停下,我抱起小元儿要下车,却刚起了身就被从后面拽住,回转眸,只见他的右手拽着我身后的衣襟不放,微挑了下眉问:“怎么?”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摇着头说:“没。”但是手指却仍未松开,我只得顿住身形回身,沉滞了一会才问:“是不是很辛苦?”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脆弱:“有一点。”
我不知道是该劝还是安慰,两种方式在这样的时候都不太适合,敛转开眸视线落在元儿的脸上良久到底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马车外传来护卫的提醒:“殿下,该回宴场了。”
心头一顿,我也道:“宴席那边还在等你,该回去了。”
他轻嗯了声,却没松开手指,这样的举动会让我……感到心酸,两个人之间牵连的线已经很薄很薄,随时都可能会在某个瞬间,断了。我轻抽衣摆,走下马车,再走进兰苑,听见身后马车哒哒远去。
夜里与往常一样安静,小元儿踢被了、翻身了的一举一动我都很快察觉了,因为今夜无法安眠。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知道了和看见了是两回事,知道了还能克制情绪,看见了却控制不住心潮澎湃。临到头来才明白,我终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由于静寂一丁点动静都能传进耳朵里,院中有脚步声时我立即就听到了,以为是燕七或者谁起夜,便没多想。但过了一会听见那脚步声进了外屋并到了门外,不由蹙起眉头,是谁找我有事?刚念转过就听见门被从外面给推开了,心头一顿,今晚进房忘记将门给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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