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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是局外人（第1页）

何又一很意外，蔺萌萌居然抱住了他。而且，还将一头卷发，深深地，埋进了他怀中。

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如此拥抱。

即便如此，他仍很镇定。世界末日他都会镇定的。

然而，当他听到怀中小人儿在低声啜泣时，内心起了一波涟漪。

“怎么了？”

不想问她这个问题，可又不得不问。

蔺萌萌边哭边说，带着很重的鼻音，吐字也不清。

他不得不耐起性子，重新问一遍：“你怎么了？”

这下，蔺萌萌抬起头。

和刚才见面时那死气沉沉的她不同，现在，她的情绪，痛苦得特别鲜明。眼睛都哭肿了，还噙满泪水，鼻头红彤彤的，看了让人心疼。

她嘴唇微微发抖：“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的。你说过的。可是为什么——”

“你却不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呢？嗯？”

她眼底一冷，用力将何又一推开，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那张饭卡，狠狠甩到他身上——

“什么主人？有这样的主人吗？这是你的，还给你！”她的声音，开始撕心裂肺。

“五百阶”下的支路小巷内，不知是哪家的狗儿，突然开始汪汪汪狂吠。

何又一捡起饭卡，拍了拍灰尘，才轻轻开口：“可我记得，你下午才跟我说，不想做我的宠物了。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主人了，也不用对你负责。”

他那慢条斯理的话语，就好像是在说，“这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

蔺萌萌气极反笑，边笑，泪水边滴落下来：“是啊，不是你的责任。你又有什么错呢？错在我身上。是我把覃守的脸给戳出了个洞，但我应该向你学习，别理那么多，管他瞎没瞎呢，是吧？反正又不是我瞎了！”

眼泪多到，视线又不清楚了。蔺萌萌用手胡乱擦掉泪水，可她气愤的是，无论她怎么擦，眼前的何又一还是那副冰块脸。

“你觉得你是悲剧里的主人公吗？”何又一双手抱胸，冷道：“你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我会这么惨？怎么我会遇到那种人？怎么我不能和谁谁一样优秀？可是，你就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蔺萌萌咬着唇，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你在覃守面前，如同任他宰割的鱼肉，按照心中写好的悲剧剧本，去演绎，被折磨。你从没有认真考虑过，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挽救自己。平时不跟同学搞好关系，我行我素，危难时刻才大呼救命，没人救你又怪人家冷漠无情。蔺萌萌，如果你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处境，真的想要保护自己，就该动动脑子，做些有用的事。”

何又一的话，毫不留情，直抒胸臆，深深刺痛了蔺萌萌的心。

她这才搞明白，原来何又一是这么看待她的。或许，班里那些同学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不善伪装，不去附和，不委曲求全，不躲在小团体里攻击他人，只决定了，老老实实地，依照本心而活。没有投缘的人，那就索性孤单一人，这很倔强也很傻，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喜欢，她乐意。

可总抵挡不住，自以为是的人，以他们的道德标准，来衡量她这个“局外人”，觉得她不合群、不思进取、不值得同情，殊不知她每一天，都能获得生活中的小确幸。

生活本来就是，用“可悲”的蛋糕做内核，附带以“幸福”为名的水果做点缀，不是吗？我很痛是没错，可我，也很快乐啊！

晚上风大，校服下摆被吹得呼呼作响。

蔺萌萌抬头，看到满天繁星，心想，是时候该回家了。

她走下台阶。何又一没有挽留，只是目送她单薄的背影离去。

快看不见时，蔺萌萌突然转身，看着他：

“你知道吗，不管你之前怎么整我，我都没有真正讨厌过你。可是现在，我想对你说，何又一，你真的彻底让我恶心了。”

讲完，她加快步伐，径直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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