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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饶是觉醒了异能,他现在也有点受不了了。肺里的空气大约是不多了,他已经开始有些头晕眼花。
不,不是头晕眼花!邵景行突然意识到,并不是他眼花,而是眼前的景物的确在重叠浮动,只不过因为四周都是水,所以他一时都没注意到——这里的结界,估计是相当不稳定了。
黑色的水里绽开一团团暗红色的血花,霍青又从蛇堆里冲了出来,一把捞住邵景行就往旁边猛游。在他背后,十几个硕大的蛇头疯狂地追了上来。
钩蛇在水中的行动并不十分灵活,大概是因为习惯于脑袋扎地,不大练游泳的缘故。但即使如此,仗着身体长度,它们一扭也能蹿出七八米远,几下就追到了两人身后。
霍青猛地把邵景行向左边一拉一转,让他掌心的火焰正对钩蛇,随即一柄锋利的长刀就自他手肘下无声无息地探出来,追在最前面的钩蛇才张开嘴,只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稍稍一停顿,就被刺穿了上腭,顿时在水中疯狂地挣扎起来。
蛇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即使这样,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倒是长长的身躯乱翻乱滚,一股股鲜血涌出,后面追上来的同类立刻被吸引,纷纷围了上去吞噬。
霍青借着这个机会,拖着邵景行往一侧游去。邵景行这才发现,他身上那件破衬衫已经给撕成了布条子,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一道道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被带倒刺的鞭子抽过一样。左臂上更是多了一道寸把长的口子,伤口还挺深,不停地向外冒血。
要不是在水里,邵景行早就叫出声来了。可是他现在也只能比手画脚地问他要不要紧,还只能用一只手比——这道伤口肯定是被蛇牙划破的,也不知道钩蛇究竟有没有毒啊!
可惜霍青完全没有体会他的关心,反而一把抓过他,直接压上了他的嘴唇。
我不是要吸氧啊……邵景行在心里狂呼。不过这会儿他才发现,他真的已经很憋了。算一算,从下水到现在至少已经三分钟了,他居然还能憋得住!
不过——算了,先吸点氧吧……
邵景行以为接下来就该是上浮了。然而他想错了,吸过氧之后,霍青直接拉着他,继续向潭底游去。那里跟石滩上很相似,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石块中间散落着些白色的东西,靠近了,邵景行才发现那是一根根的骨头,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霍青伸出手,邵景行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按在地面上,一根暗色的金属圆柱就从他手下生长了起来。
圆柱只有邵景行手腕粗细,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在火光照射下,邵景行看见上头是凸凹不平的,像是雕了花——不是,是符咒!在金属柱子上直接生长出来的符咒!
邵景行下意识地环视四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根金属柱子长出来之后,这附近的水流好像就震荡得不那么厉害了。
这个,这个就叫镇水吗?邵景行觉得,这简直太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了。虽然山海世界本身就已经很颠覆常识,但至少变异啊什么的他还能理解,但这个符咒可就太玄了。
不过现在的情形,也不容邵景行胡思乱想了。之前霍青在蛇堆里的一番厮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暗黑色的水中飘起一团团血花,还浮起好几截断尸,引得不少钩蛇扑上去吞噬,乱成一团。两人就趁着这一番混乱,迅速在潭底移动,接连打下了几根镇水柱。
然而潭底的钩蛇实在太多,有些体型较小的挤不进去吞噬同类的尸体,只能在边缘游弋,自然会注意到邵景行和霍青这两块移动的美食。
邵景行被霍青拽着一个转身,手上的火焰在身前划了半个圆圈,就见四周的黑水之中隐隐约约有两三个影子退了回去。钩蛇跟所有的蛇一样没有眼睑,透明的瞬膜能保护眼睛不被潭水侵入,却挡不住光线。
但是,火光已经十分微弱了。
镇水柱已经打下八根,邵景行也觉得自己肺里的氧气要榨干了。他很想拽着霍青再吸吸氧,可是他能看得出来,霍青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邵景行不知道霍青打下的这八根镇水柱究竟是从哪儿得到的金属材料,是他自己身体里的,还是从石头和地面吸取的,但反正这很费力他是知道的。仅从移动速度和霍青拉他的力量上,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霍青的体力在迅速流失,已经快到极限了。
所以邵景行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他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给霍青再添乱了。
八根镇水柱打下去,即使邵景行这个外行也能感觉得到,水潭里有什么不太一样了。至少之前那种景物浮动重影的现象已经消失,证明结界又重新稳定了下来,钩蛇们至少现在是没法再撕出一条裂缝来了。
虽然是兽类,而且看起来大脑容量也不大,但钩蛇仍旧有着兽类敏锐的本能。它们未必知道霍青做了什么,却知道这变化都是霍青带来的,有几条身形最为巨大的钩蛇,大概也是已经吞噬同类尸体吃饱了的,已经联起手来追逐霍青了。
它们也同样不喜欢火光,但估计是活得年头长就聪明点儿,并不急着上前来进攻,而是把头扎进石缝之中,只伸出尾巴来乱抽乱打。
二十来米长的身躯,最粗处有水桶粗细,尾端也有小孩手臂那么粗,只要被抡上一下,邵景行觉得自己非骨折不可。更糟糕的是这样掀起了更大的水流冲击,一来妨碍了霍青的动作,二来——他的火焰快要坚持不住了啊!
感觉身体被掏空……如果能说话,邵景行一定要这么喊一嗓子。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使让他喊,他大概也没力气了。
窒息的感觉令脑袋发昏,胸口却阵阵闷痛。邵景行眨了眨被潭水刺激得疼痛不已的双眼,看着霍青吃力地在铸最后一根镇水柱,简直觉得那玩艺儿长得比银杏树还慢!
连看了八根,他也大体上知道了,尽管每根柱子上的雕花都长得不一样,但都是九圈儿。现在霍青手下这根柱子,那雕花才长出四圏,就已经后继乏力了。
霍青的脸色,即使在黑水之中也看得出苍白来。他低着头,按着柱子的手指都颤抖起来。一条钩蛇的尾巴横扫过来,他也只是抬起右臂一挡。邵景行眼尖地看见,他手上已经不是长刀,而是一把短短的匕首,大概也就只有20公分长,说是把水果刀都不为过了。
啪地一声,钩蛇的尾巴被匕首震开,但尾梢却落在霍青小臂上,顿时抽出一条长痕,有血珠渗了出来,马上飘散在黑色的潭水之中。
但这已经释放出了示弱的信号,立刻又有几条尾巴抽了过来,霍青身体往后一仰,左手还按着缓慢生长的镇水柱,右手向邵景行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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