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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维系11（第2页）
他就又故作高深起来。
似乎那些遥远的事物，在思想上与他是相通的，而且是接近的。
他就以此炫耀起来了，是对谁呢？
为什么，想不起来。
只有那些或许曾经付诸践行的，抑或只是琐碎的言语，残存的光景与残忆，还在意识的最深处，仿佛残留了异常细微的印象。
在道君显世后的第十年，荆州都司三十六贼聚义后的第十三年，武帝隐世时诏命归命之诏的第三十二年。
华夏第五个千年、太初第七十八个甲子后三十二年。
共和三十二年，昭武殿下元服，天子道君二圣共治。
帝国仿佛在三十二年的玩笑，抑或，是在一个甲子有余的光阴后，还是回到了正轨。
也是在那一年的年底，少正明华的精神状况，就同少正明夷的身体状况一般，逐渐恶化起来。
幻觉与呓语、记忆的丢失、梦游后模糊的字迹。
认知失调、神经病变、逐渐恶化的外部环境，缓缓摧毁少正明华的理智。
他是被陈岚治好的。
叔父去天水阁见了道子，作为家族继承人的少正明夷，却逐渐在嗜睡的病症中，渐渐陷入了漫长的冬眠。
家族怎么可以没有后继呢？
血缘怎么可以不得延续呢？
更何况还是在现在，在那个森严的故乡。
就听闻到了，那些「阳光下的枯木」，仿佛是正午时分风吹过竹林时所迸发出来的，阴郁的声音。
他就被强加了、强压了，反抗也无法得到对象。
因为做出这一个要求的，并不是某个或者某群具体的人，或者是稍微抽象的律法。
而是一种要求、一种规范，甚至是来源于七百年前的契约。
他的家族就是这个契约的新进者，反而比那些老旧到厌倦的世族更倾向于维持天命。
而天命既然宣扬了其对天下的拥有，那么作为天下的附庸。
既是被拥有，又是拥有的，被拣选出来的族群，怎么可以违背和抵挡天命呢？
那些「阳光下的枯木」，就是这样神神叨叨又不厌其烦地，用尽可能繁复而华美的文字，来掩盖和隐瞒真理本身。
因为家庭作为最小的单位，构筑起了被精心维持的宗族。
宗族又按照一份在七百年前胜利者匆忙写成的契约，重构成了宗派、军团和教门。
家庭是最小与最牢固的分封制度，悬而又悬的郡县，则是从过去延续到现在的社会组织。
在这两者之间，始终还是私有制确定了既是拥有，又是被拥有的天下与天命的世袭。
他的家族是这一个制度的新进者，那些阳光下的枯木，曾经不也是会写在书册上的良材吗？
他们却是做出了这样一种要求、一种系缚。
因为各种原因，他不能够拥有自由，必须在少正明夷暂时失去了作为节点，成为社会框架的资质时。
接替他，成为私有制下，稍后的世袭者。
这些莫名其妙的概念，说到底，也只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但是，少正明夷，他的堂弟。
他始终只是躺在那里。
难道，这不是更值得让人忧虑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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