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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顺天府东门出城没多久便能看到陈策的地。
十亩良田,这是宁诚退婚给自己的所有,等价兑换,陈策没多要。
他自己是没办法种这些地的,身子不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雇佣佃农。
索性周围愿意给陈策种地的佃农有很多,几乎是争相想要给陈策种地。
最终陈策谈了两家,按照田税后的四成分给佃农,这个比例其实算很高的了,狠一点的地主可有抽八成左右,只给佃农留下二成。
按照现在一亩两石不到三石的粮食,十亩地姑且算三十石吧,每季陈策可得十八石,折算成弘治物价,一石可得半两左右,每个季度可得九两白银,一年十八两,田税按照十税一,去掉淋尖踢斛和佃农的收成,也能得十两左右。
这便是以后陈策在大明的纯收入,每年什么都不干,就能有这么多收入。
陈策一边对朱厚照说着,一边在本子上记录。
朱厚照现在才知道当初他随手丢给陈策的不起眼五两白银,居然会这么值钱,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更让他惊讶的是陈策好像真的什么都懂,这些换算几乎张口就来,他是大明的皇太子,说实在的,他压根不了解这些东西。
“什么是淋尖踢斛?”
朱厚照忽然开口询问陈策,不知为什么,陈策好像有某种魔力一样,说出来的话总会让朱厚照去思考。
陈策想了想,道:“等明年开征秋粮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哦。”
朱厚照点点头。
陈策将小蓝本交给朱厚照,道:“这个本子方才我记录了很多物价,你回去好好看看,多少也该对大明的基础物价和百姓生活情况有个基本的了解。”
“不要学晋惠帝何不食肉糜。”
朱厚照硬着头皮道:“我才不会学……我又不是太子!”
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个家伙怎么搞的好像知道我是太子了一样?
这可是朱厚照认为自己唯一骗过陈策的事,这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证明陈策被他耍着玩的资本!
陈策笑着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锦衣卫的大官么,大官也要体恤百姓,不然以后上朝人家问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多丢脸。”
“也是。”朱厚照笑呵呵的道,“那成,这个本子我就姑且留下了。”
陈策望着顺天府外阡陌连成天的田地,一时间有些呆怔。
朱厚照好奇的看着正在沉思的陈策,竟从他神色中看到了当年范仲淹的影子,东宫有范仲淹的画像,那是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朱厚照记忆颇深。
“你咋了?”
陈策抬手指着远处的良田,问朱厚照道:“知道那是谁家的地吗?”
朱厚照摇头。
陈策看他一眼,道:“你可以去和老农们打听打听,融入他们。”
刘瑾哼了一声,尖着嗓子道:“大胆!那些老农身上如此脏,怎配让我家爷去询问他们?”
朱厚照没理会刘瑾,径直去询问了几名正在耕种的老农。
等回来后他对陈策道:“问出来了,是皇家的皇庄。”
陈策叹口气道:“张养浩说的没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么多田地全部归属皇室,皇帝都带头兼并土地,给下面的人树立了榜样,官僚和大地主如何不如法炮制。”
从弘治末年开始,皇庄渐渐开始大行其道,到明武宗朱厚照时期更加严重。
皇帝一句赐田就能让一家一户的田地彻底消失,单单顺天保定四府皇庄已经高达一万多顷,这些田地都是挤压百姓的良田。朱厚照听到陈策编排皇室,当下反驳道:“你可莫要胡说,皇上可从来不会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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