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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闻溪毫不迟疑拒绝道。
怎么前脚刚解决完一桩心事,迎面又来另一件更棘手的难题。她蹙眉思索着该寻什么理由教他消下这个念头,一时竟忽略了他话中“夫人”二字。
多一人便多出一分危险,何况就算她点头,他的身子如何能同意?再者说,她走那条山道一是为了省钱,二是为了搏一搏,倘或路上有个好歹,她连自己都顾不及,如何能顾得上他?
像是看出她的担忧和顾虑,江樾舟随即说道:“路上我无需你费心,你一人出行又走此险路,若遇危险,我可替你挡一挡。”
他一番言语切切,竟叫闻溪打好腹稿的拒绝之词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来,倒像是她需要他保护似的。
见他坚持,闻溪遂不再劝,却也并未回应他的话,只埋头往家走去。
*
孟玉兰得知他二人要启程去登阳县,忙前忙后地备好了路上干粮,还找了些旧衣缝成坐垫,铺在驴车内;又将引绳那端裹了厚厚一层布料,以免勒伤手。
翌日寅时,天色灰蒙。
闻溪轻手轻脚下了榻,猫腰小心翼翼地朝方桌摸索去,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里头装了两套换洗衣裳。
屋内幽暗静寂,她朝后看去,隐约见床上躺着的人影并未醒来,这才回头,屏着呼吸,悄声解开包袱,将江樾舟的衣裳拿了出去。
她揣着包袱蹑手蹑脚朝外头走去。
根据那位老板图上所画,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即可。若是脚程快,不过五日便能到登阳县。
银月低悬,勉强能照亮路,闻溪将包袱扔进驴车内,安抚地拍了拍驴身,解开栓在橘树上的绳子往大门走去。
谁料刚迈出步子,余光便扫到左前方似乎立着一道人影。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中不自觉地攥紧了引绳。
那道人影越走越近,瞧着也越来越熟悉。
江樾舟?
完蛋!
闻溪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衣裳上,正是她方才从包袱中单拿出去的。自己偷偷溜走的行径被他逮个正着,闻溪顿时有些心虚,讪讪道:“你……醒了?”
江樾舟点点头,将衣裳递给他,乖巧中透着一丝困惑,“怎么不见包袱?”
闻溪越发心虚,背过手不肯接他衣裳,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又听他问:“你现下便要出发?不是说好的辰时么?怪不得未叫醒我。”
她试图狡辩,“我见你睡得沉,近日身子又刚好些,应好好在家养着。”
江樾舟不答,只将衣裳又往她眼跟前送了送。闻溪心中郁闷地叹了口气,只得妥协下来,认命地接过他这套换洗衣裳,一同装进包袱内。
罢了,她一路再多个心眼照顾着他便是。
蹄声哒哒,驴车晃晃悠悠驶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闻溪拉着引绳,说是赶车,不如说是在溜驴。
她从未坐过驴车,一时觉得新奇,然而驴却有自己的想法,忽快忽慢,时左时右。心头那丝新奇渐渐转成小火苗,那位老板不是说他的驴都很温和听话么?
莫不是赶车还有什么技巧?
闻溪重新握紧引绳,两只手突然从她背后伸出,似将她整个人揽在身前,一股熟悉的甘松香飘散开来。
她身子顿时变得紧绷,任由那双白皙修长的大手拢住自己的手,纱布的触感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耳边传来他似戏谑的低沉嗓音。
“赶车,你不会么?”
温热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这般亲密的距离令她如置身在火笼里,浑身发烫。偏偏江樾舟似无所知般,还将下颌轻轻搭在她肩头,似有若无的药香潜入鼻尖,脖颈被他的气息撩得一阵发痒。
闻溪只能僵硬地微微歪头,避免被他灼伤。口中支吾解释道:“我从未赶过车……”
话未落,便听得他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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