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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与共的夫妻
露娜缓慢地转动自己的脑袋,因为转的太快会很疼。虽然即便放慢速度,被压迫撕裂的肌肉与神经仍会产生剧烈的疼痛,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会剩下多久,想要在临死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姐姐。
当终于转过头来,看到自己无声的以泪洗面的姐姐,她内心的自责又加重了。
“姐……姐姐。”因为声带被撕裂,露娜只能用异常沙哑的声音唤了塞拉斯蒂娅一声。塞拉斯蒂娅听后立即来到她的身旁。
“我在,妹妹。你不要说话了,这样会很难受的。”塞拉斯蒂娅声音很轻,眼神充满关切。
尘星默默走到一旁,给这两位姐妹留出足够的谈话空间。他早已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其说是给她们留出空间,不如说,是他不想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没关系的,姐姐。我身体的状况,我自己清楚,只是说几句话而……咳咳咳!”话说到一半,露娜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所带来的全身震动,令她体内破碎的骨头进一步扎进内脏。她的脸色骤然一变,面部痛苦地扭曲起来,嘴中还吐出一口鲜血,溅到了自己和塞拉斯蒂娅的脸上。
见此一幕,塞拉斯蒂娅无比慌张。她想要做些什么缓解自己妹妹的痛苦,可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忍耐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露娜,求求你,别再说话了。你现在很脆弱你知道吗?不要再说话了。”塞拉斯蒂娅的话听起来像是命令,可口吻却趋于恳求。如果自己的妹妹不再说话可以让她留在自己身旁多一些时间,那她宁可自己的妹妹变成一个哑巴。
“没关系的,姐姐。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露娜重复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痛苦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她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担心。
从小她就是个淘气包,没少让塞拉斯蒂娅操心。每当她闯祸时,她都会露出这样一抹笑容来蒙混过关,或者说是博得同情。而每次她的计谋都会得逞,当塞拉斯蒂娅看到她这抹笑容后,通常只是一些口头教训,自己这位和蔼的姐姐就会大度地网开一面放过自己。
可眼前的景象又怎能与那时淘气热火的她相提并论。塞拉斯蒂娅自然知道这一点。可看到这抹笑容,她恍惚间想起了往日的那些回忆,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
“露娜,你别以为每次露出这样的笑容,姐姐都会原谅你。”塞拉斯蒂娅的话像是在责备,又像是无奈。
“我知道的姐姐,你已经原谅我了。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的,刀子嘴豆腐心。你最爱自己的妹妹了,不是吗?”
“露娜……”塞拉斯蒂娅的眼泪又从眉毛间流淌而出,滴落在自己妹妹的蹄子上。
露娜仍然保持着笑容。她想抬起蹄子为自己的姐姐抹去眼泪,可全身碎成一块一块的骨头,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无奈只好放弃。
“姐姐,很抱歉,我没办法继续陪你了,也没办法再惹你生气了。”露娜的声音透露着绝望。
“胡说什么。露娜,你一定能挺过来的,到时候不论你怎么闯祸,姐姐都不会怪你。所以……所以,不要离开姐姐,好吗?”塞拉斯蒂娅的声音是卑微的。是一位姐姐,无助地祈祷自己妹妹能够活下来的,卑微的恳求。
“抱歉,姐姐。我又一次,让你……失望了。”说完,露娜青蓝色的瞳孔变得黯淡无光。这匹坚强的小马,最终还是撒手人寰,没了生气。
“露娜?露娜!露娜……”塞拉斯蒂娅的眼泪汇聚成一条溪流,瞬间脸颊流淌到露娜的身上。
塞拉斯蒂娅搂住了已经没有生机的妹妹,失声痛哭起来。眼泪逐渐浸湿了露娜深蓝色的毛发,顺着她了无生机的躯体流向地面,与雨水相混合。
尘星默默走到塞拉斯蒂娅的身后,蹲下身,轻轻用蹄子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到身后温暖轻柔的抚摸,她哭得更伤心了。
亲眼目睹自己的妹妹失去生命。这一刻,没有小马能够理解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就连尘星也不行。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静静地安慰她。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陪在她的身旁。
天边渐渐泛起清晨的颜色。天亮了,露娜的躯体早已变得冰冷。只有塞拉斯蒂娅搂住她的地方,还保留着不知是她自己还是姐姐的温度。
尘星仰头望向东升的太阳,只觉得这抹赤色是如此的凄美。他的心中又升起一个念头。回到更早的时间,回到城镇还没有被毁掉的时间。即便他无法阻止天角兽部族的毁灭,也能够救出塞拉斯蒂娅和她的妹妹。
将视线从太阳上移开,他看向一旁,还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屋子,缓缓起身,朝其走去。
“尘星?你要做什么?”塞拉斯蒂娅悲伤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尘星停了下来,转过脑袋,露出一抹笑容回答道:“寻找能够挽救露娜的方法。”说完,他义无反顾地继续朝屋子走去。
可他还没走两步,塞拉斯蒂娅忽然朝他奔来,走在了前面。正当他疑惑这匹小马要干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来,莞尔一笑,说道:
“夫妻就是要共患难不是吗?这是先生教我的。”
听了塞拉斯蒂娅的话,尘星只觉得脸颊发烫。先前对于塞拉斯蒂娅口中这位先生的厌恶感再也没有了。
“那位先生没有教你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男士享有优先权吗?”尘星笑着反问道,走到了塞拉斯蒂娅前面。
“这倒是没有,先生教给我的是男女平等呢。”塞拉斯蒂娅笑着回答,与尘星平行走向燃烧着烈火的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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