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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感觉可好?”
“走,回——府——”瑞珠心里又涌起笑意的大笑着摆了摆手,怜香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瑞珠拿过缰绳,动作略有迟缓的翻身上马,瑞珠坐在马上微有些不稳的晃了晃,怜香在一边担心的一把扶住瑞珠低声问:
“要不咱们还是雇轿吧?”
“坐了轿子原本不吐都一定会吐了!”瑞珠笑着瞟了一眼灯火辉煌的烟花街市,低笑着道,
“咱们走慢点儿,没事!”
怜香拗不过瑞珠,只好在一旁为瑞珠扶了缰绳催马慢走,瑞珠仰起头望着黑沉沉却繁星闪烁的夜空,嘴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鼻子里不停的发出一两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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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怜香一路扶着瑞珠走走停停的回了府,惜玉和几个下人老早就已等在了侧门,一见瑞珠她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惜玉一闻瑞珠身上的酒气,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低问道:
“主子今天既然喝了不少酒,为什么不坐轿回来,空让人挂心……”
那边怜香向着还想多说的惜玉摇摇手,惜玉咬咬嘴唇,停住了嘴,瑞珠只一直站在屋里仰着头,任怜香惜玉给她擦脸、漱口、灌醒酒药,一通忙完,怜香惜玉原本想给瑞珠去了衣服扶到床上,谁知却被瑞珠伸手拦了下来。
“我出去溜溜,醒醒酒。”转过头,瑞珠用哑得不成语调的声音低声说,惜玉欲语还休的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静静闭上了嘴。
瑞珠背着手漫无目的的在黑漆漆的院子里乱走,身子里的酒气随着从汗孔里发散出来的热气渐渐稀薄了起来,望见前方黑洞洞的院子,瑞珠本来想停,想转身离开,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那院子里走,一直走到屋子前,瑞珠才慢慢的站了住。
沉默的望着透出微弱烛光的窗户,瑞珠不动也不走,就如同之前几天做的一样,只一语不发的站在院子里望着那亮着光的屋子。
瑞珠这样不言不语的站了不知多久,屋子的门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一条细瘦的人影端着一盆污水从屋里走出来,望见瑞珠,那人不惊不疑的停了停,倒了手里的污水,静静的走下楼梯向瑞珠走过来。
“……情况怎样?”
沉默的望着走到自己面前却不说话的男子,最后还是瑞珠先有些低哑的开了口,四儿低着眼帘微微想了想,平静的低声答道:
“胸口已经开始起胎囊了……这两天他一入夜就烧得厉害,可是又不肯老实的睡,结胎晶的头一个月最是凶险,他的情况又特殊,可能不会很平安……”
“……麻烦你了。”瑞珠又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
四儿不说话的摇摇头,静了静,忽然低声问:
“您依然不进去看看他吗?看得出来,他想见您。”
瑞珠慢慢摇摇头,低声道:
“我不想见他。”
四儿低着的睫毛动了动,忽然抬眼道:“老是睡不好他的身子会更弱,先前太医给您配的修神养性的方子我记得,明天我就给他用药,吃了药即使动静再大他也不会醒……”
“……”瑞珠一语不发的深深的望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四儿微微福了福,拿着水盆走回了屋子,瑞珠低着头面无表情的静了半晌,突然转身快步走出怜花阁。
当夜,巡城守备的十二个女卫曾拦住一个在早已静寂无人的打马狂奔的人,几个被临时勒住的马撞倒在地的女卫骂骂咧咧的围住马上的白衣女人,但那女人却冷笑一声一个马鞭抽翻了想要夺她缰绳的女卫,执着马鞭把儿一指一干又惊又怒的女卫,冷笑着大骂道:
“居然敢拦你奶奶的马!也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奶奶究竟是谁!”
被马上人的气势吓得有些迟疑起来的女卫相互对看了一眼,一个机灵些的女卫偷偷挑高了灯笼,晃了晃马上的人,女卫年纪梢大的几个定眼一瞧马上之人的相貌,马上收起怒容赔笑着催着其余挡住路的女卫让出了道路,马上那人又冷笑了一声,继续打马一路狂奔而去,一直到那人转过了巷子,还未转过弯儿来的女卫偷偷问那几个带头给那人让路的女卫:
“那人可是位大人么?这么年轻……”
年纪大的女卫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斜了一眼明显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同伴:
“敢这么大胆在京城里不拘时间策马狂奔的人,自然是当官的,这朝里的大人这么多,可长成一副俊秀如男儿模样的人却只有一个——”
第二日,禁宫早朝,纳兰王爷因病未到,下朝后,女帝在琉涛殿只问了站在下面的李竹君一句:
“这次是为了什么?”
李竹君为难的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低声答道:“只听说王爷最近与一干年轻大臣走得颇近……似乎还为一个花楼的小倌儿做了明年民间品花宴的保人……”
女帝听了李竹君的话,一直有些皱着的眉反倒慢慢松了开,微微笑了笑,女帝转头道:
“算了,随她高兴吧——”
日上三竿,睡在香软红艳的锦褥榻上的女子鼻端眉正,红而润的薄唇微紧的抿着,眉间的微皱给那张俊秀清丽的脸平添了几分郁丽风情,让爬在榻边痴痴的支着下巴望着她的男子忍不住心神荡漾的脸红心跳。
他原本会入勾栏这行也是没办法,家里穷苦又没有女孩,他虽长得美可用那些被他爹娘请来给他介绍人家的牙婆们的话说却是‘长了一付妖精的样儿’……他也知道他这模样性子不是能给老实人家做夫君的料子,前两年家里还有些余钱,日子倒还勉强过得,但今年年初他娘一场大病,死了,只留下他和他爹,日子实在穷得没法过,他虽然心里更想找个有钱点的人家做男宠去,可想入有钱人家,首先要先有钱买通那些专门为那些人家物色人的牙婆,这样才能把自己的名姓递过去让人家挑,但他家穷得连隔夜的米都凑不足一两,他又不想真落到要随着他爹出门要饭的地步,只好咬咬牙,自己洗出件还算能见人的衣服,半干不干的穿了,故意走到花楼后门倚门卖俏,也算他运气好,被这新扩充了门面的风月楼的老板一眼看中,把自己卖了五十两银子进了这风月楼。
那五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虽然卖的是自己的一辈子,却也让他那又病又弱的爹能过上两年锅里有吃床上有盖的舒服日子……至于以后,他当初卖自己时并没敢多想,可没想到自己确实命好——这风月楼的老板为了能快些挤入京城名楼的排行里,特意不惜重资从京外买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尘寰,谁知这尘寰虽然模样好学艺精,却是个天生面冷心冷软硬不吃的倔头,虽然有不少的客人惊艳于他的清冽冷艳,但一个人能有几分耐心又有几张脸能经得起一个勾栏院里的哥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冷面?这尘寰到京三个月被介绍给多少有钱有势的女子但这保人的事儿居然就没定下来,不管风月楼的老板如何威逼利诱,这尘寰就是软硬不吃,硬是不肯对那些只要他稍稍温言细语一点儿就会立刻对他山盟海誓给他搬金山银山的客人稍加颜色,若说管教不听话的小倌儿的手段,这勾栏院绝对不少,但老板怜惜尘寰那一身吹弹可破的嫩皮、又明白虽然这尘寰性子傲,但死死把那一干风月老手勾住了的,也正是尘寰那虽让她们看得见却绝对叫她们吃不着的冷性冷情,最后还是风月楼老板的同乡薛大人接下了为这尘寰作保的活儿,而且不管那尘寰对她多么的不假以颜色,都不恼不躁的一门心思为把捧场,尘寰的事儿虽是定了,但风月楼的老板却总觉得若是尘寰那倔强的性子不改,恐怕明年品花宴里她这风月楼只能占风光一角,所以见佾情洗干净也是个绝色佳人,又是媚骨天生,就又下了重本,硬要把他也挤进那品花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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