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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灯指指册子,有些担忧:“你看看,我数了一下,你说到这个字眼的次数有些密集,花朝节那天,你不是说那个不知藏在哪座深山里的蛊母对你传达了命令,就是让你去轻生吗?虽然你脸上看起来巍然不动,但你脑子本来就有点疯疯癫癫的,这毛病不只是我消失了七年的缘故,你原先就有这个征兆了。”
他舔舔唇齿,贴近他轻声:“天铭十二年,中元节,还记得吗?我看你在顾家的池子里,我下去捞你了,你那时候就不同于人,我知道那时你是自己溺在其中的。”
顾瑾玉笑了笑,也靠近来轻声,避开话题:“我只记得那时初吻没了。”
顾小灯啼笑皆非,屈指敲了他一下,继而把手贴在了顾瑾玉的额头上,感受他的体温与自己何异:“我到底没有你过往的经历,自然无法对你的想法感同身受,我就是想告诉你,振作一点,来日会越来越好的。”
顾瑾玉闭上眼,唇角扬了扬:“我知道,小灯,我知道的。”
顾小灯心里刚稍微放松,花烬便从窗外飞来,扑扇着翅膀飞到顾瑾玉肩膀上去。
顾小灯便松开他,挥挥手让他忙正事去:“是不是你哪个部下发情报给你啊?你忙去。”
顾瑾玉嗯了一声,抓下花烬爪子上的信笺展开看,眉目笼罩在一片暗影里。
顾小灯忍住好奇不去看那信上的内容,随手翻开摊在桌子上的册子,低头看去时眼前一呆——只见他错手翻开的是顾瑾玉的见闻录。
上面正巧不巧,贴着两幅画,左边的画像是顾小灯,轻袍缓袖,自在风流,右边则是一幅顾瑾玉的自画像。
画上的他是断头的。
顾小灯同苏明雅在一起的那几年里看过了无数张画,已然是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满山好猪跑,不过扫了几遍指尖下的断头画,看出画里的自毁意,他猛然转身去抓顾瑾玉。
顾瑾玉胳膊被他一拽,出于习武习性臂膀先是纹丝不动,继而团起手中信笺主动垂下手来,他低下头去,就看到顾小灯抬手摸上了他的脖颈,作势要扒他衣领。
他反手就擒住了顾小灯一双手腕:“小灯?”
“干嘛抓我,我看看你脖颈。”
顾小灯满脸严肃,费劲地挣着两手,顾瑾玉垂眼看他,不知想到什么,喉结滚动几下才松手,俄顷,就看到自己束得板正的衣领被顾小灯的小手不由分说地扒开。
抓在顾瑾玉肩上的花烬看着顾小灯大声地“咕”了一下,鹰眼圆溜溜,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
顾小灯只管把他拽得弯下腰来,扯着他的衣领扒到锁骨,凑近一看,果然看到他两边侧颈上各有重叠覆盖的青紫指印,光是看着痕迹,他都能想象到窒息时的强弱程度和持久时间。
他在顾瑾玉的眼睛和侧颈之间来回看:“你自己掐的?”
顾瑾玉在他手里没有反抗,嗯了一声。
顾小灯说不出心中涌上的苦涩怎么形容,有些反胃,又有些头晕目眩,他把顾瑾玉压到椅子上坐去,花烬这下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扑棱到书桌上,颇通人性地用鸟喙啄了啄摊开的画册。
顾小灯站着,双手死死按在顾瑾玉双肩上,不一会儿,两手拢住了顾瑾玉的脖颈:“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顾瑾玉看着他,垂着手,引颈就戮的模样:“在想……邀请你掐死我。”
掌心下的脉搏疯狂跳动,顾小灯盯着顾瑾玉的双眼,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时身上爆发出的欣喜。
“你病得不清。”顾小灯忍住抽他大耳刮子的冲动,草草整理了他衣领,“你起来,跟我去见吴嗔。”
“不用,半个时辰前从他那过来的,若有事他待会就会过来。”顾瑾玉握住他的手,又去解开束袖捋起武服,给他看小臂上新划开的一道新鲜伤口,“小灯你看,今晚刚放了几条蛊虫进去,吴嗔说我身体尚可。”
“那脑子呢?”顾小灯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的,“你给他看脖子上这些痕迹了吗?他知道你心里琢磨着怎么摘下自己的脑袋吗?”
“没有。”顾瑾玉歪着头看他,“只有小灯知道,小灯厉害。”
顾小灯看他古里古怪的开心,恨得牙痒痒:“那条阴损到家的蛊真是把你害得不轻!”
“没事的。”顾瑾玉往他掌心贴了贴,短发的发梢都在蹭顾小灯的手臂,每一根发丝都在撒娇一般,“比这麻烦的也有过,问题不大。”
顾小灯又抓着他,吃力地摇晃起来:“以前别人来砍你,你好歹会闪躲一下,现在怎么办啊顾森卿?好不容易没刺客了,你这笨树杈却要作死自己,是不是哪个瞬间没看紧就会发现你自挂东南枝了啊?”
顾瑾玉随着他的手前后摇摆:“吊死在山卿这座山上。”
“我还没让你爬上山呢吊什么吊!”
“……”
顾小灯又气又怕,眼圈红红地团团转,想了一会便去抱起桌上看戏的花烬:“我武力不如你,肯定看不住你,其他的暗卫呢?最重要的是祝留,他一定要留在长洛吗?能不能暂时过来?让花烬捎信回去?”
说干就干,顾小灯转身要出门去找一直环伺在周遭的暗卫首领,花烬像只大公鸡一样窝在他怀里,茫然地转动着鹰脑袋蹭他的下巴。
谁知刚快步跑到门前,身后冷风一刮,顾小灯便被顾瑾玉单手捞住了,花烬则被顾瑾玉一弹,离弦箭似的飞上了房梁。
“啊呀?你做甚?”顾小灯侧身给他一肘击。
顾瑾玉只是伸手压在门上,低头靠在他肩上:“小灯别说出去,长洛不太平,祝留不能走,也没必要浪费其他人力在我这。你看得住我的,我听你的话,你说如何我就如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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