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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凯悄悄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到床头柜，拿起喝剩一半水的玻璃杯。
灌下两口水润润嗓子，才声线如往常一样淡漠地开口说话。
“我约的是晚上八点，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就再急一急吧。”
“什么意思？”那边声音还真急了。
“见面时间延后，具体什么时候，等我通知。”
顾宴凯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掉了电话。
不过，在按下红色键一瞬间，还是听到了听筒里传出的‘我操你妈……’这种污言秽语。
这个‘妈’字，却让顾宴凯想起什么——他的母亲。
“咳咳——”一想起这个人，顾宴凯就身体不舒服地咳嗽起来。
他跟母亲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惹出这种祸事丢给他处理，尽管不想联系，也不得不拨通那串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接，
就在顾宴凯以为要自动挂断时，听筒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
“喂，宴凯吗？”
“嗯。”
“就知道是你，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能找到我的新号码，什么事啊？”
除了妈妈笑呵呵的声音，还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她还有心情打牌。
顾宴凯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问：“欠了雷虎多少钱？”
“没多少，就几百万，妈知道你有办法解决的。”
那边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对自己儿子的自豪。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虱多了不怕痒，几百万已经不放在眼里。
顾宴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喉咙一痒，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咳咳——”
“欸？生病了？”
那边终于发现了异常，麻将声却依然没断，装模作样的关怀声音传来。
“妈妈在外地，没办法照顾你哈，自己多喝热水……红中。”
最后两个字是对那边的人说的。
顾宴凯心里很冷，一股凉意像条毒蛇，紧紧缠住他的灵魂。
以至于语气都越发冰冷：“我不会帮你还钱了，你以后欠了钱，也不要让他们来找我，我们母子缘分已尽，从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二十年来，这是顾宴凯对母亲说过最重的话，这是要与她断绝母子关系的意思。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语调骤然拔高，怒道：“顾宴凯你发什么疯呢？”
顾宴凯脸上没什么表情，宛如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凉薄。
“你要没什么事，我就挂断了，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
“等等——”那边急了，语气也软和了一些，“儿子，你是不是没钱？”
“没钱，找你爸去啊，他可是首富，手指缝里漏一点点，几百万的债，就能还清了。”
“我不会去找他，这是你欠的钱。”
说完这一句，顾宴凯把电话挂断，顺手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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