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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得下,这里还有几盒泡面。”
“……没过期吧?”
“还没。”
“……给我吧。”
张旬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个压瘪了的啤酒罐易拉罐。
蒋冬霓把垃圾从他手中拿走,咧嘴一笑,“……我有时候会喝点小酒。”
“小酌怡情。”张旬说。
“小酌怡情、小酌怡情。”
空间收拾出大半后,张旬有余地把床底下的几个纸盒子拿了出来。
“这些是?”
蒋冬霓也不太确定了,看起来像是高中毕业后整理的箱子。
撕开最大一个纸盒的胶带,打开,里头有一个美术工具箱、一个画板夹还有一些零散的绘画工具。
再打开一个,里头装着各种类型、大小不一的本子还有活页册,都是她以前画画的本子。
蒋冬霓觉得自己猝不及防被回忆撞了个满怀,有些怀念也有些失落,碍于张旬一个外人在场,她没有机会独自哀悼下自己逝去的青春,于是起身去找胶带,想把箱子重新封起来。
张旬问她:“都是你画的画吗,我能看看吗?”
蒋冬霓看他一眼,很大方:“看吧。”
张旬随手抽出了一本她初中的素描本,蒋冬霓也凑过去。
对这本a5大小的白色牛皮纸册子,蒋冬霓有印象,整本都是她某个时期的速写练习,有风景有人物有动物。
当时她觉得自己画得不错且画得越来越好,本子无意间被妈妈看到,她一开始是紧张地等待夸奖的,但妈妈越往后翻眉头皱得越紧,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毫不掩饰失望,丢下一句简短的评价:“线条这么乱。”
妈妈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是蒋冬霓绘画道路上的启蒙老师。蒋冬霓画画最初的动力,是想要得到她的表扬。
但妈妈极为严格,无论蒋冬霓画什么、怎么画,她都不曾满意过,因为看不到结果的希望,她随之放弃了对蒋冬霓的培养,从严厉冷酷到不管不顾,无所谓蒋冬霓还有没有在画画、还想不想再画画,而蒋冬霓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画画与妈妈之间的课题分离。
所以她才一直画到了现在。
她那时不成章法记录每一个细节,觉得是画功的体现,被妈妈批评后,难过且不甘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画得很简洁,于是立刻换了另一种极端的风格。
现在再来看这本册子,蒋冬霓得承认,线条是乱的,但这些多余的线条,让蒋冬霓代入了十年前自己观察世界的眼睛。她进步了一些,但不可避免地也失去了一些。
“这是你初中画的?”
“嗯,怎么样?”
“你画的真好。”
类似的话,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是吗?”
“是的,虽然我不懂画。”张旬说,注意到蒋冬霓的眼神,问,“……怎么了?”
蒋冬霓笑了笑,收回目光,“没什么,你很有眼光。”
张旬也跟着笑,另外抽出一本活页册,蒋冬霓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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