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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已经“毁尸灭迹”了?不要紧的。
“可我怎在这包袱皮上闻见巴豆味?好端端你随身带巴豆做甚?”她也不确定,只诈江芝。
“你莫乱打一耙,我不知你说甚巴豆油不油的。”
“看吧,我才说巴豆哩,你就说是巴豆油了,我可未说哦,你问问这些嬷嬷她们有几人晓得巴豆油是甚?”这倒是真的,普通人顶多晓得巴豆致泄而已,无缘无故哪会晓得甚巴豆油,更何况是巴豆油提炼方法了?
“无妨,你不说我也有法子,顶多等到淳哥儿醒来再问就是了,你喂了他甚吃食,一问便知。”只盼着他莫留下甚后遗症,伤了脾胃还好,日后慢慢调理,就怕那大辛大热的毒物所致的高热伤了小人儿神经……他是窦元芳唯一的儿子,是偌大个国公府的嫡孙,还有很大概率是日后的窦家继承人。
思及此愈发恨自己了,都怪自己姑息养奸,养大了她的胃口,养大了她的胆子。
“呵呵,你不说也罢。这巴豆一物,不论古今,临床对其使用都不多,尤其是咱们大宋朝,对这等毒物的使用管理极其严格,若无正经医者处方,是无法在外头生药铺子与熟药所买到的。我们只消使人去满京城问问就晓得了,毒物来源很好查的。”
“况且,巴豆树主要分布于西南云贵川、两湖两广、闽浙一带,这东京城却是没有巴豆树的,你人从金江来,只消去金江、东昌等地药铺就能问到。”江春又补充了几句。
她没有直接将江芝送交官府,因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单凭她个人能力,是不可能将这局步得如此死的!她哪有能耐打听出国公府嫡孙日程,还掐得如此巧妙?她哪有能耐请走药僧还毁损路段桥梁?就说最基本最直接的巴豆油来历,她连如何制这毒物都不定晓得!
果然窦段两位老夫人也瞧出问题来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哪来这般能力制造“天时地利”?
段老夫人憋了一肚子气,正要发问,却听见院子门口一阵吵嚷,夹杂着几个婆子“郎君”“郎君”的苦劝声,众人眼前一亮:难道是二郎君回来了?
谁知婆子声音后,却是个陌生男子声——“你们莫拦着我,我要见亲家老夫人”。两位老人对视一眼,不知这男子口中的“亲家老夫人”是哪位。
“你几个好大的狗胆,还不快些让秦公子进屋?待我阿娘见了你们这不知礼数的样子,还不得将你们通通卖出去?还不让是吧?我堂堂安国公的话也不管用了可是?”
窦老夫人一听这声音,“秦公子”更是听得她眉头紧皱了。
阿阳看她眼色出去传了话,须臾后窦宪领了个年轻男子进门来。
江春虽然气恼不已,但眼睛却还是注意着门口的,见了那男子,她险些控制不住张大了嘴巴。
他才二十三四的样子,面白唇红,要说有多白有多红,她形容不出,只平素胡沁雪与高胜男皆道她肤白,但在这男子面前,她却还要黑一个度的……而那雪白的肤色将唇色衬托得愈发红润了。
而且,他不止面白唇红,还生了一对与窦元芳极像的入鬓长眉,只眉毛不太浓,看着没元芳出彩罢了,但他这样貌,也算江春在这时代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是的,她觉着是好看,不是徐绍那种书生型的俊俏,更达不到元芳的英朗……类似于后世娱乐圈的韩国花样美男,嫩嫩的水润的好看。
有不少女子会喜欢他这款相貌,饶是老夫人跟前的丫头了,也有两个悄悄红了脸……但江春却是不太感冒。
那男子一见段老夫人,似乎大为意外,居然才望了她一眼就局促得搓了搓手,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想要行个晚辈礼,已屈膝片刻,突然又似腿软了似的“噗通”一声跪下去,激动道:“婶母,婶母来东京了?怎也不提前说一声,侄儿好去城外相迎……”
似是想起什么来,又补充了一句“侄儿少时在大理郡读书,感念婶母照拂。”
这态度倒是极为真诚……与亲切。
众人不解,即使是收留他几年,也不至于当着众人面下跪罢?不知情的还当是他生身母亲或是老岳母哩!
倒是段老夫人安慰道:“贤侄莫如此客气,老身当不起这大礼。”
那男子依然跪着不起,问些她何日来的,欲留几日,住在何处等问题……看样子是想要去拜访?
“老夫人,听闻淳哥儿病了?晚辈受家中母亲嘱托,来瞧瞧我侄儿。”那男子与段老夫人叙完旧,这才毫不客气的对着窦老夫人要求瞧淳哥儿。
“还劳动秦公子来,倒是客气了。只你元芳表哥不在家,我个老婆子倒是不好招待,你不若就跟了你姑父去前院耍玩,我会令厨房备桌酒席与你们。”原来是元芳外家的表弟。
他却不愿走,真心诚意道:“老夫人,求你了,且让我这表叔瞧上一眼罢,瞧了我才放心,回去也好交代……”
老夫人轻轻嗤笑一声:“嚯,哪里不好交代了?你这表叔的心意尽到了,我替淳哥儿心领了。”他母亲与大秦氏未嫁前不太对付,哪有这好心来瞧小姑子的孙子?
哪知窦宪那糊涂蛋却插了嘴:“母亲,既昊儿心意赤诚,就由我领他去瞧瞧吧。”说着不顾老母亲脸色,也当未瞧见千里而来的亲家母,自顾自领着秦昊去了淳哥儿屋子。
气得窦老夫人胸口起伏不定,江春在心内叹了口气。
不过她也疑惑,这男子对段老夫人的态度……可谓诚惶诚恐了,两家感情有这般深厚?总觉着不太对劲。
好在不消好久,窦宪二人又回来了,道淳哥儿已醒了,只呼“嘴痛”,众人自又赶去瞧他,将他好生哄了一遍,经不住问,他也承认吃了“江姑姑”的咸菜饼。
待再转回来,见淳哥儿已承认了,不费多少功夫就从江芝口里问出来。她自六月中旬就开始四处打听窦家消息,也不知她哪儿来的门路,居然打听到了国公府还有位小郎君,是元芳原配留下的儿子,据说这阖府尤其老太太将他当作眼珠子爱惜。
既是元芳的嫡子,这世上哪有不爱儿子的男子?只消她从他儿子身上入手,总是能多几分把握的……只苦于她身上银钱要花造光了,多的再也打听不出来。
不妨有一日就有个婆子找上门来,还将小郎君中元节上山建醮之事说了,道会与她副“神药”,届时自有人会助她成事。
本来她亦是不信会有这等好事的,只那婆子咬牙切齿将小郎君骂成“野种”“孽障”,似是恨不得弄死他才解恨。江芝正是鬼迷心窍之时,自也就装作信了这话,其实她心内也是花花肠子弯弯道道的,只想着届时若真如她说的恁般简单,她就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若她们想要借她作刀杀人,她就反咬她一口……
两人商量好计划。提前一日就将那巴豆油拿来给了她,当时她拿钱请着那婆子吃了顿好酒好菜,终于从她口中套出话来,道那装棕瓶内的“神药”不过是巴豆油,并非真正的砒|霜耗子药,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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