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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嬷嬷忙上前,帮着齐成把柴担放下来,嘴里念叨着:“成子你也是每日劳累,上次送来的柴禾还有不少呢。你得空好好歇歇,不用这么日日辛劳。和我们老爷子进屋里坐会儿去,嬷嬷给你沏茶。”
齐友年也在一旁帮腔,“是呢,我身子骨还硬朗,还能做些营生,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做两家的活儿。来,进屋里歇歇,前日叶子买了些粗茶,味道还行,咱也喝喝看。”
齐成笑着推辞:“咱们自家人,您和我客气什么?我也是顺道的做这些,不费功夫。”再看看天色,说道,“时辰不早,我就不进去了,得空的时候,再来尝叔祖父的茶水。”
农家事情多,齐友年也不强留,几个人又是一番感谢,把齐成送出院子。
齐友年转回来,和叶欣颜说起齐友荣的来意,说话间很有些不好意思,“你叔祖父是兄弟三人中最小的,不懂体谅他人。”
对于齐友年的歉意,叶欣颜很不以为意,“爷爷不用过多介怀。一家人相处,难免有看法想法不一样的时候。人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亲人之间的家长里短,最难说清楚是非对错。不过是些卖剩下的早饭,总是要家里人吃掉的,叔祖父若是要,就给他好了。”
叶欣颜原本的家里也有七大姑八大姨,矛盾和口角见过不少,其中自然有齐友荣这样心心念念想着占便宜的人。
她大概明白齐友荣的想法,无非就是,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二哥过的好了,拉拔、贴补一下三弟当然义不容辞,不贴补才是不能容忍和可耻的。至于二哥没着落时,他是不是应该施以援手,那当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但是,有齐友荣这样的人,就有齐友贵和齐成这样的。说起来,齐家大房真的不错,虽然王氏婆媳几个对叶欣颜一家总是淡淡的,但从齐成这么长时间给她家挑水、打柴的这些事情看来,至少王氏和大伯母许氏是默认齐成这么做的。
对人宽厚、待人真诚的人,总要有些好报才是。
几个玉米摊花,叶欣颜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三房想要,让他拿去好了。只是,误了更大的好处,齐友荣你老人家就怨不得别人了。
金嬷嬷更加不觉得怎样。这几十年,她都是在大宅子里伺候主家,见过的兵不血刃、杀人不见血的事情多了。几个玉米面做的吃食而已,只要自家有,那不是多大的事儿。
第二天的早点摊摆下来,剩了两个三角烧饼,三个玉米摊花。
大概昨日齐友荣回家和家里人说了,齐友年赶着驴车往家里走时,金嬷嬷眼尖的看见庞氏抱着孩子,远远站在她家院门口,往村里的这条小道上望过来。
金嬷嬷碰了碰叶欣颜,示意她看过去。
叶欣颜只一眼就看到瞭望着他们的旁氏,心道:这还真惦记啊。
好在庞氏没追过来,让叶欣颜松了口气。若是庞氏不嫌难看,真的抱着孩子过来,她岂不是要翻箱倒柜的刨开车上的东西,拿出那几个饼子来?
回到家,把驴车上的东西都搬腾下来,已将近午时。
叶欣颜把几个饼子放进篮子里,说齐友年道:“我去给叔祖父家送饼子,爷爷和嬷嬷先歇一歇。”早早送去,免得人家惦记。
…………
日子就这么过去,齐家二房的小摊摆的红红火火。每天能卖出近一百碗米豆腐,连着三角烧饼和玉米摊花,一个月下来,净赚五两银子另六百大钱。
月收入五两银子说起来不多,但对一户普通农家来说,已经是高收入人群了。
当初来清河村的时候,他们手里有五十多两银子,买东西、做家具、启动小摊这些,用去了近二十两银子,手里所剩三十四两。如今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的进账,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再有些积蓄,就能盘个小店,做个正经买卖,省的这么每日辛苦。
唯一麻烦的是齐友年的极品兄弟。
齐友年当时答应给三房吃食的时候,只是想着隔三差五的送去一些。可是人家齐友荣不这么认为,在齐友荣的想法里,二房日日做买卖,当然应该日日有剩余,不可能样样都买的干净,而这剩余……老二不是答应他,送给他家吗?
于是,齐友荣那里眼睁睁的盯着齐友年没人的来去,若是有一天没送去吃食,齐友荣那满眼的哀怨,看的齐友年鸡皮疙瘩都能起来。
吃食给齐家三房送了,自然不能拉下齐家大房。
齐友贵能体恤二弟一家老少妇孺,不计较太多。可大房还有其他人,不是每个人都像齐友贵那样,知道三弟的品行,体谅二弟的无奈。其他的人只怕会心凉于二房的不知好歹、不辨是非。
这个时代的农户、平民,世世代代都在为填饱肚子努力,若是每天都能得到几个能入口的正经食物,那就是意外的收入了。更何况,这个能入口的,还是口感甚佳的吃食。
有大房人力、物力帮衬二房的前提放在那儿,无论从那个角度讲,都没有二房有了好处,却把大房丢在一边的道理。
而且,叶欣颜也看出来了,三房众人是一帮只进不出的货色。接受好处感觉理所应当,若是有朝一日齐友年一家需要帮助,三房绝对能坐视不理。
为了省去烦心,叶欣颜每天晚上发面的时候,干脆多舀一碗,多做出来几个。每天收摊回来,分给大房和三房。
这天摊位收的早一些,一家人回来各自忙事情,金嬷嬷抽了个空给齐家三房送饼子。岂知金嬷嬷去了好一阵子,还不见回来。
叶欣颜做好了午饭还不见人,都要出去寻人了,金嬷嬷才怒气冲冲的回来。放摊花的篮子没拿回来,手里倒拖拖拉拉的牵着个小孩子。显见得,人家孩子极力往后撤着小身体,不愿意跟着她。
怎么把四堂叔家那个没娘孩儿领回来了?
叶欣颜忙上前问道:“嬷嬷,怎么了?”
她再看一眼那小孩子。
如今已是夏季,齐从明身上的单衣破烂肮脏,多处破洞已经露肉。只见他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不安,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虽然在金嬷嬷大力牵着的力度下,踉跄的碎步跟着,但他后撤的小身子,表现出他的不愿意跟金嬷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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