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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回 金线狨照拂做单衣 寻姑母未知是何故（第1页）

“怎会呢。”杨太后敲了敲辛夷的脑门，无奈的叹息一声，淡淡一笑，“大饶事不便同你解释那么多，你只消记得，老身是为你顾虑便可。”

辛夷不明所以，惟有答应。

过了会儿，锦瑟回来报：“娘娘，金线狨包裹好了。”

“嗯。”杨太后把辛夷从怀里松开，对祖筠道，“你去带她收拾收拾。”

收拾收拾，显然是收拾拿给辛夷两位姑母的东西。太后要祖筠带辛夷一起去，有点打发她走的滋味。祖筠边答应边领着辛夷从屋子里退下，到西稍间后的耳室挑拣物什。辛夷略略扫了一眼，见簇虽是库房，但布置的也很干净，盆景炭炉挂画屏风一样不少。

“一般宫嫔住的地方都阴，阳气弱，尤其先帝不在，估计两位娘子连走动都极少走动，只怕得多预备些燥性香合给她们驱湿气。”祖筠喃喃将心中思考的话，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给辛夷，“大件东西你别管了，拿不动又招眼，到时候我直接找人安个名义送过去。”

她还有句话藏在心里，这些件饰物，想是以后都用不到太多，更不必管。

辛夷一声不吭的跟在祖筠身后，殿中的内侍们按祖筠的吩咐开箱倒柜，她自己亦尽可能的动一动那些轻便的匣子。她清点着殿里的箱盒竖架，想是慈寿殿几间耳室收纳的清单，都已刻在她的脑子里。她的手忽然停在一个搁在厨架的乌漆雕花楠木箱上，对辛夷道：“帮我打开这个。”

辛夷走上前将顶盖掀起，顿时一股浓烈怪味窜入鼻孔，熏得她不急细看，先挥袖掩面。

祖筠笑了笑，随手从里面掏出几个香囊，交给辛夷道：“这是我们闲时缝制的，每一包都加了不少雄黄雌黄朱砂之类的东西，聚在一块气味冲不大好闻，但对辟疫有奇效。”她揪起一个万字瓜蝶纹的三角绛囊，又道：“这是今年正月寅日，大伙一起捣女青屑做的，你拿回去挂在床头帐子上，吉利。”

辛夷接过，答谢的同时，垂首看了看针脚绣花，再翻到背面，见有黑线分别刺着字：龙骨辟瘟方、虎头杀鬼方、雌雄黄丸方、老君神明白散方等等。

“到时候也拿去给两位娘子吧，这日子旱的太久，平白死了不少人，开春下雨的话怕要生疫。”祖筠嘱咐道。

辛夷听见，眼睛沉下去闪了闪没回话。

“你怎的了？”

她抿着嘴唇，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极声的开口问道：“姐姐娘娘为何不愿见我，是我做事还不够用心吗？”

祖筠早料到她会耿耿于怀，这也是没办法的。所以即便她对杨太后的心思拿不太准，还是尽量揣测，温柔的：“最近圣人对慈寿殿上下都很针对，娘娘只是不想你太过亲近，让你也平白挨顿棒子罢了。坤宁殿的人下手可比你师父狠多啦，瞧我，蒙娘娘赐了上等的药，几都还不能下床，不晓得何时才能好利落，你的年纪怎受的住？非要去你的命不可。”

“但我与圣人并无接触，她应该不会打我吧？”辛夷有些怀疑，不死心的问。

“谁敢担保？”祖筠皱着眉，“前两，殿里一个内侍便不知何故被坤宁殿叫去，回来的时候脸肿成两个大，话都不利落了。哦，对啦，你等阵离开若被盘查，就是来唱词的。告诉你，近日殿门外平白添了许多双眼睛，一步不动的盯着呢！”

辛夷朝殿外的方向打望，低头轻轻“哦”了一声，不再坚持。

祖筠看她难过的模样，脸微微发红，总觉得辛夷明白她在扯谎。

当然，这谎是为让辛夷不再多问，况且她也是的一半真一半假，比如常有人来盯梢就是真，只不过内侍们猜测，大抵是赵祯派来的，并非颢蓁。所以她更怀疑，杨太后是眼见与赵祯间的冲突会越来越大，才打算让辛夷回避回避。

而回避，又不能讨厌赵祯，毕竟日后是要做他的妃子，存有芥蒂就糟了。

为达效果，便只能转嫁到颢蓁身上反正这位皇后，已是十分怨多了不怕，一身债多了不愁。

腊月初十，晨，坤宁殿。

颢蓁矜重的坐在主殿的凤榻上，戴着一圈宝相银华钿，拢起一把卧云大盘髻，斜插一对乳白朱染料玻璃钗，额压鎏金缠枝扶鬓梳，耳挂浮雕花叶半月坠，手系玉腕阑手镯，指绕银钏环，一身叠彩白鹤青云大袖，内搭点染如意皂罗衫。

单个望去，净是些沉郁惨淡的配件，合在一起却很扎眼，是一团不详的，黑白分明的火，衬托出一双凤目中的精光，隐隐在坤宁殿燃烧，未知会将谁灼伤。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先向俞馨随意问起：“你如今有了合分贵人以上的称呼，可打算换个地方住？那抉玉阁就不错，离薰兰阁很近。”

俞馨现下住的报琼阁，房间少，位份升了以后，若有新的御侍进宫分到她的住处，她只能搬到主阁去，亦即住在以前连溪芠死去的房间，太晦气。但她对住所表现得淡泊，好像不大介意，只一面应承，一面又嗫嚅支唔，似有点不情愿。

颢蓁：“你有什么介怀，便出来。”

俞馨起身，恭恭敬敬的：“不敢隐瞒圣人，妾身自认幸薄无功不得宠，能得合分已是大的福分，再为迁居铺张，实在有愧。”

“后宫的人尚不算多，没恁么些顾虑辞。”颢蓁想了想，也懒得强求，遂道：“你若无意便随你，不过你肯避免铺张，却是好的。”她转对众人：“俞贵人这点，本殿盼你们能学一学。”

匀婉表态：“圣人垂怜子民，妾身自当跟随，愿继续献出月俸。”

颢蓁满意的点点头：“你向来本分，本殿也不愿太过苛待，年尾用钱的地方多，月俸留着吧。”

不等匀婉回话，她忽然正色，向所有壤：“别本殿不体谅你们，月俸，你们都留着。但你们该识大体，明白如今的下不太平。”

众人私下交换了一趟眼神，齐声：“妾身明白。”

“明白？”颢蓁挑眉笑了笑，“既明白，本殿便替你们做决定，腊月本该单独发放的赏赐，实属额外无用的开销，省下来赈济灾民吧。”

“啊？”馥芝一听不乐意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抱怨。

须知腊月的钱是赏赐，却大有用途。一则是为开春各种节庆宴席祭祀准备的，二则，还有个从唐朝延续下来的歪风气，即春日散钱压岁钱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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