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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了眯眼，却是抬头对伙计说道：“没……酒了。”

那伙计听到这话顿时来了气，一把夺了木老头手里的空酒壶，低头吼道：“少给我装傻！你都喝了多少天，酒钱什么时候给！”

“啥？”木老头像是喝醉了般，半虚着眼看向那伙计，皱纹深深带着丝醉意，“我……我不是……才……才付过么？”

“你付的是上个月欠下的！”

伙计显然已经生了怒意，手拿着空酒壶忽的举了起来，似要一把拍在桌上，却在落手之时，被一只纤纤素手轻巧挡住，而后，一锭银子出现在他的眼皮之下，“木老头的酒钱，都在这里。”

事发的突然，伙计愣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顺着那只手抬起头，结果目光甫一触及那张清媚玉容便僵在那儿，忘了开口。

记忆中，这般让人印象深刻的容貌，分明就是那日晚上夜中温酒的那个女子。

“怎的？这锭银子不够么？”苏清挽微勾嘴角，笑得妖娆。

伙计一怔，忙堆上满脸笑容，连不跌的点头道：“够！够！绰绰有余！”

“如此的话，”苏清挽拂袖坐下，抬眼看向对面的木老头，笑得好不深意，“那就给我上些好酒，我陪木老头喝。”

“好嘞！客官稍等！”

闻言，伙计的脸笑得像春天的花一般，一手拾起银子，脚下急急朝柜台奔去，和柜台后坐着的中年男子低头说了些什么。那人本是因为木老头的酒钱而显得极不耐的脸，听到伙计的话立马也挂上了笑容，低头从柜里摸索出了什么，递给那伙计，伙计揣着钥匙奔到酒肆后面，不过一会儿工夫，便抱着好几个封泥酒壶跑了过来。

“这都是掌柜的存了好些年的花雕，虽比不得皇帝老子那进贡的御酒，却也算是咱这日漠镇最好的酒了！”伙计一边扯开封泥，替苏清挽和木老头各自满上，一边带着遮掩不住的欣喜笑容，欣欣然介绍着，“客官闻闻这酒香，就知道这酒的好坏了！”

听到这话，苏清挽稍稍俯身闻了闻，只觉得一股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顺着嗅觉侵入其他器官，让人忍不住便想端起酒一饮而尽。

“啧啧，果真是好酒！”另一边，木老头已经喝了一大口，老眼细细眯起，弯弯的弧度，而后咂咂嘴，赞叹道：“香气悠远，味醇厚，口中甘美，入喉净爽，各位协调，恰到好啊！”

听到木老头说话，那伙计一张脸不由得垮了分，倒是苏清挽摇了摇手中陈年花雕，抬眸看向木老头，唇角抿成一道优雅的弧度，似笑非笑道：“你既喜欢这酒，那一切就好说。”

木老头此时满脑子都是这美酒，当下爽快的答道：“好说好说！”，而后一口喝完一大杯。

见状，苏清挽让伙计先下去，自己也跟着喝了一口，品味片刻后，开口直接问道：“以酒换答的话，还作数么？”

听苏清挽提起正事，木老头也收了分笑，低着眼看了看满桌好酒，似是想了想，说道：“我木老头也是知恩善报的人，你今天替我出了酒钱，又陪着我喝酒，你的问题，只要不太过，我都可以回答。”

闻言，苏清挽挑眸一笑，眼底一片明亮，“木老头果然爽快，该敬酒一杯。”说完，先仰头喝了手中这杯酒。

木老头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杯，而后惯性的咂咂嘴，说道：“要问什么问题，问吧。”

酒肆之中本是有几个人的，但在苏清挽和木老头说话间，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此时偌大的一个酒肆，便空荡荡的只坐他们两个人。

今日的生意虽然相比前几日来说要差一些，但掌柜的一次性便赚了一大锭银子，早就乐得心口开花了，看着苏清挽和木老头似乎有什么事要聊的样子，也识趣的不去打扰，和那伙计躲到后院乘凉去了。

见这酒肆之中一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苏清挽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也不忌讳什么，直接便开了问，“你上次说，你离开祀族是为了一个人，是谁？”

木老头大约没料到苏清挽一开口便直奔这个问题，一瞬怔了片刻，而后动了动唇，要说又不说的样子。

见木老头这般，苏清挽心下了然，带了笑直直看去，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是吕紫阳，对否？”

“你怎么知道？！”听到这个名字，木老头瞬间抬眼，满目愕然，脸上惊讶之色难掩。

苏清挽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酒，神态平静的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般，“因为，吕紫阳是我师父。”

这一句一出来，木老头的惊讶便马上换做了震惊，看着苏清挽的目光也染上了一道复杂之色，明明前一刻还半醉不醉的神情，此时早就震飞天外了，“你……你竟然是他的徒弟……难怪，难怪……”

一时没有猜透木老头话中的“难怪”是什么意思，苏清挽只是将视线锁定了他，不予余地的说道：“木老头现在可以把事情说与我听了吧。”

“他似是有个徒弟的……”说了这么一句，木老头又低头喝了一口酒，而后端着酒杯，像是在细细看着什么。

对面，苏清挽瞧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再逼，只是耐心等着木老头开口。

酒肆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木老头低头思索了许久，终是没有再多迟疑的缓缓开了口。

木老头本是祀族一名普通的族民，因为对习武有那么些热爱，便在当年妄歇境选新弟子的时候前去遴选。在遴选的过程中，他被认为资质不够，没有入选，故而一阵气闷，跑到河边一边耍拳脚发泄怒气，一边斥责妄歇境眼界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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