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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卿因为脸上多了三道抓痕,决定这两天都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谁过来叫他出去聚餐,他都不去。程旬旬只听到他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他只挑选了几通电话来接。均是听到他说:“没空,家里的内人哭着不准我出去。”他这话里的内人自然指的是她程旬旬了。
再他第三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程旬旬终于忍不住发声了,双手抱着抱枕,转头看向他,咳嗽了一声,说:“五爷。”
“怎么?”周衍卿一身的家居服,侧着身子倚靠在沙发扶手,双腿搁置在茶几上,坐姿懒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请问我什么时候哭着不让你出去了?”程旬旬将这个‘哭’字咬的很重。
周衍卿微微一笑,睇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让别人觉得我是个特任性的人。也是为了我好?明明就是自己脸受伤了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难不成你更希望我出去。让别人看到我的脸,认为我家有个悍妇。那也行,一会容政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出去,让他们好好看看,反正我也不介意让他们胡思乱想。”周衍卿垂下了手上的手机,抬起眼帘笑嘻嘻的看向了她。
程旬旬不快。但也没法子,大概在别人眼里,能在周五爷脸上挠出三条抓痕的人,就只有她这个名正言顺的老婆了,总归是难辞其咎。程旬旬也懒得辩驳,将抱枕往边上一丢,站了起来,就招呼了徐妈一块上了楼,很快客厅内就只剩下周衍卿一个人了,电视上还播放着家庭伦理剧,里头两个女人正在撕逼。
叫嚣的声音忽然传到他的耳朵里,一阵聒噪。转头往电视上瞄了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电视究竟已经看了多久了?
程旬旬跟徐妈一块进了婴儿房,里头已经精心布置过了,连墙纸都是重新贴过的,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照程旬旬的意思来的,徐妈和罗杏是帮手,要跑腿的事情都是她们在做,比如说房间里的墙纸和窗帘,她说她的想法,罗杏则满足她的想法。这么些日子下来,程旬旬同罗杏的关系也是日渐熟络,但还是保持这一个该有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徐妈则是真的全心全意待她,做什么都首先为她考虑。这一点程旬旬没有再怀疑什么,起码这两个人她还是可以信任的。
他们之前采购了好多婴儿用品,而婴儿床是需要自己组装而成的,程旬旬买的时候倒是没觉得什么,犹记得当时导购还跟她说过,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这两天开始捣鼓这些东西,这才发现有好几样东西都是需要自己的组装的,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儿复杂。
她挺着个肚子自然是不方便,就只好搬把椅子坐在一旁,看徐妈弄,顺便搭把手帮助小忙,看看图纸什么的。一张小床已经搭了两天了,仍然没有完成,程旬旬已经有点想要放弃了,而她的旁边还放着等待着组装的一只小木马。
徐妈因着不小心夹到手发出了一声低呼,程旬旬猛地回过神来,说:“不如算了,把它扔了吧,等过几天让罗杏姐买组装好的回来算了,别麻烦了。”
“嗯……旬旬不如我叫先生上来做,好不好?反正我看先生也闲着,这种事儿原本就是应该让孩子他爸做的,这样更有意义嘛。”徐妈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她的跟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程旬旬完全不懂她在兴奋什么。
程旬旬拿起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指尖被夹出了淤血泡,她笑了笑,说:“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事还是把它扔了吧,或者等我生完孩子,有时间我自己来做更有意义。好了,别麻烦了,徐妈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会。”
徐妈倒也没多说什么,站了起来正欲走的时候,程旬旬又拉住了她的手,仰头看着她,说:“别跟五爷说这事儿,我不想麻烦他,他脸被挠伤了心情不好,让他自己静静。”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没有你的授意我不会自作主张的。只不过旬旬啊,你会不会太过于小心谨慎了一些,你跟先生又不是地下恋情,更不是先生包养在外的情妇,有些事情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同先生去做,你又何必这样小心翼翼。虽然说男人都喜欢懂事得体的女人,可太过于懂事的人就显得枯燥乏味了一些。男人嘛,总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嘴上说喜欢懂事的,可行动上都是喜欢那些个假装懂事的。”
“你呀你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我觉得你还没先生在乎你呢。知道的是明白你的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先生一头热呢。”徐妈说的苦口婆心,这话里话外怎么听都像是站在周衍卿那边的,还有点隐隐责怪她太冷淡的意思。
程旬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随即就响起了毫无意义的敲门声,徐妈一下就停了话头,干笑了一声,背脊贴在墙壁上,毕恭毕敬的站好,“先生。”
周衍卿轻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将这婴儿房环顾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身上,徐妈站了一会,便自觉的退了出去,还替他们将门给关上了。房门啪嗒一声关上,程旬旬的心不由提了一下,旋即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说:“怎么样?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布置了,好吗?”
周衍卿双手抱胸,往前走了两步,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后蹲在了还未成型的婴儿床前,拿起来看了两眼,说:“有那么难吗?”
“自然是不难的,是徐妈良苦用心而已。”程旬旬依旧坐在小板凳上,笑嘻嘻的说:“要不然你就称了她的心意,亲手把这婴儿床组装好,她要是见着了,肯定比我还高兴。”
“你也说徐妈用心良苦了,要不然你也称了她的心意,她若是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肯定比我还高兴。”他是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程旬旬不笨,自然是知道他说的‘心意’指的是什么,看样子徐妈刚才跟她说的那一番话,他是全部听到了,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有多久。她的面上依旧挂着浅笑,静静的凝视着他的脸,默了许久之后,才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想睡午觉了。”
周衍卿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着手开始组装这简易的婴儿床,说:“你可以避,但你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纸都已经捅破了,你想再用胶水糊上,毫无意义可言。”
“你若是认为你现在这样一次次的落了我的面子,我还是会尽心尽力帮你的话,那你就错了。我可以纵容你,但不代表我心里就高兴,你非要自欺欺人,非要过分懂事,我管不着,但我会不高兴。物极必反,听过吗?”他伸手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结构图,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但他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又何须再用眼神,他这是在逼迫她交出感情,或者说是在逼她交心。程旬旬在原地站了一会,终了提了一下裤子,又弯身坐了下来,说:“徐妈待我不错,我愿意做一些让她高兴的事儿。”
她说话的语气里有压制着的不快,他感觉到了,但没有觉得不快,若是现在程旬旬坦然接受,然后改变姿态,他才会感觉不适,起码现在犹豫不前的她显得更真实,像她这样的人要交付真心其实并不容易,过分热情那一定是假的,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假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开始着手组装婴儿床。然而,他也没让程旬旬闲着,指使她拿这个拿那个,每一样都要亲自交到他的手心里,好几次被他捏住了手指,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婴儿床被周衍卿亲手组装好的那一刻,程旬旬还是很开心的,这绝对比徐妈组装好这张婴儿床要来得开心。程旬旬心里明白,也承认,但也仅限于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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