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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中,前面出现的城墙的影子,正是囿中。先行出发的门客已经将城守带到城外道口等候,身后十辆牛车满载粮秣。芒卯一行到一箭之外即缓辔慢行,队形也从雁形转成方形,芒卯的车突在最前面。车右先生跳下车,先行跑向城守,向城守报将军芒卯到,城守一行即向车队行来,而车队见城守一行步行而来,也停下马车,车左和车右都跳下车,芒卯也跳下车,向着城守走去,只有军使不知所措,还在车上站着。芒申小声道:“下车,立在车后。”军使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芒卯与囿守见面后,相互礼敬寒喧了片刻,芒卯道:“家先生承囿守相待,予有荣焉!尔等尚需前发,如蒙赐换马匹辆,则幸甚!”
囿守连忙让一名手下和打前站的门客一起,乘车入驿站换马。芒卯向门客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们离开了。
待门客离开后,芒卯对囿守道:“请暂摒退左右。”两人挥挥手,周围的人都退到十步开外。中央的两人相互靠近,芒卯道:“秦人已入南关,多半直赴启封,已有商旅为其运送辎重,可能后续还有。”
囿守诧道:“生晨间见南关烽火,并未接报,将军如何得知?”
“军使交晡时入圃田,与吾同车回朝,不必一程程传送,徒费时光。故尔知晓。不然军使过时便到。”
“原来如此。将军有何示下?”
“一定全听大王决断。启封当大梁之南,素为商旅之集,只有少数靖安之卒,为吾鞭长莫及之处,必不可守。而启封一失,大梁危矣!”
“将军入朝,必有所计!”
“吾所计者,只有召当前所集梁郊军屯于梁郊,以为之备,故囿中当弃守。此计只守一人知道,预做准备,免得王令下达,临时忙乱。”
囿守应喏着,随问道:“将军可入城歇马,如王命紧急,生也负粮于道旁,可就此稍做休息。”
芒卯看了看远处的十辆牛车,道:“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今夜月色正明,可以快驰,交人定可至大梁,或可于王前与众共议。辎车缓慢,且存于囿中,备饷士卒而已。”
“如此,生心何安!”
“尽心准备,此次解大梁之难,或在囿守。”
“敢不尽命!”
“却不可提前走漏,激起民变。”
“敬喏!”
芒卯走回车队,道:“稍息片刻即起程!”
这时,车士才离开车,或方便,或进食水,驭手则解下水囊饮饮马。而城守一行则转身离开返城。芒卯一边进食水,一边四下走着,与各车的先生们交流着,商量一路的行程和步伐。最后一致认为,快步直驶入城应该没有问题;如果快驰,中途则应该稍歇一次。各车又再一次确认了阵形变换的号音。各人经此打尖,感觉轻松很多,各自上车,各车缓步排成预定阵形,随后各车都默契地轻抖丝缰,马车改为快步。
天色已经暗下来,月亮升在空中,洒下清凉。各车都没有说话,埋头赶行,只有军使,冷天乘车,双腿冻得又麻又硬;见着芒卯、芒申和车右先生俱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他也不好大动,只能悄悄地换腿缩肩,巴望着一步飞到大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梁终于在望,而在离大梁一箭之外,有一队火把。这队火把似乎也见到车队,一支火把向前迎上来,近前了可以看出是一名骑兵,随后听到问话:“来者何人?”
车队最前面的一人答道:“芒卯将军回朝!”
等车队驶到近前,人看得清楚了,这人拨转马头,高举火把,叫道:“芒卯将军回朝~”飞马前行。车队中传来一声号音,车队迅即在行进中转成一列纵队,紧跟在骑兵身后。骑兵马跑得飞快,逼得这队马车也不得不改为驰步,瞬间越过那队火把,原来是两队,前队是同样手执火把的骑兵,后面则是弯弓控弦的骑射。在车队驶过后,这队人也以横队形势跟在后面,直到城门前才改为双列纵队驰进城门。在他们进城后,城门在“咯吱”声中呯然关闭。而车队已经由那名手执火把军使直接引导到魏王宫大梁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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