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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许平一番讲解后,大家都很赞同在军中推广军衔制度。余深河还有些担忧:“那为什么侯爷不在新军中用这种办法呢?是不是有些弊端我们没有想到?”
“我觉得不是,如果镇东侯认为不好的话他绝不会写进那本书里。”自从许平到闯营后,他的眼光就不仅限于一个战术指挥官:“镇东侯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他对大明军制只是修修补补够用就行,太大的改动会引起御史弹劾和朝廷的猜忌。而我们闯军并没有这个顾虑。”
既然这个话题已经开头,许平就把其他一些军衔也向部下们倒出来:“镇东侯还想把军士划分为三个等级,上士、中士、下士。”
已经想通军衔益处的周洞天拍案叫好:“正该如此,不然果长和手下三个军士都拿一样的饷银、一样的待遇,那些老果长心里想必也是有些不满的。”
“不仅仅如此……”许平认为战场上可能遇到各种不测,确立军衔后,即使是不认识的军官、军士,军衔高的都可以指挥军衔低的,而且万一上级军官阵亡,由谁接替指挥一目了然:“在镇东侯的书里,他还曾设想称千总为校官,把总为尉官,也都是分三等,以我想来都是为了用来应付各种情况吧。”
现在队官一律是千总,如果没有翼官在场指挥,几个队官只能根据默契协同作战,其中资格较老、经验更丰富的队官当然比较容易得到其他人的服从,但这是默契而不是制度。而假如军衔是根据经验、功勋和资格得到的,比如一个是中校队官而另一个是少校队官,那么军队就可以确保处于最有经验和资格的军官的统一指挥下。
大家集思广益讨论过校尉制度后,周洞天又问道:“侯爷谈到过将领的军衔吗?”
“有一点,侯爷这本书的条例中,试图将游击改为准将,参将为少将,副将为中将,总兵为上将,”许平认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改称呼,没有什么实在意义:“我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
京师。
黄子君正安静地在房中看书,忽然从走廊上传来由远至近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外间的门被推开,一身戎装的金神通走进来。黄子君迎上去要替丈夫接过外衣,却看见金神通紧锁双眉,丝毫没有脱下外衣的意思。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那张显得满腹心事的脸。金神通低沉地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有所预感的黄子君单手扶在茶桌上,低声问道:“又是河南来消息了?”
“是的。”金神通神情严肃,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的声音仍不由得微微颤抖:“选锋营全军覆灭,何叔叔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天啊!”黄子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觉得身体发软,随即缓缓坐到椅子上,满脸都是凄然之色:“又是许平!”
……
归德府,
“许平根本就不是什么坐骑下凡,分明是孙悟空反了。”虽然是在知府面前,郁董仍情不自禁地叫嚷起来:“一天黄候不来河南念紧箍咒,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许平,我看出来了,这许平绝对是黄候的大弟子。”
黄守缺连归德城都没有回,直接一路南逃弃河南而去,据称他身边只剩下几十名亲信骑兵。
知府骇得面无人色,现在野战军中郁董实力大损,援汴楚军逃得干干净净,归德府只剩下一些地方部队:“郁帅,这闯贼若是打来归德,又该如何是好啊?”
“知府大人放心,闯贼一时半刻是来不了归德的,”郁董胸有成竹,安慰归德知府道:“许贼和新军两仗,伤亡怎么也快两千了,这差不多是他一半的兵力,他急行军赶回兰阳,估计又得有数百人累到。许贼至少得修正两个月才能把伤病养好,那个时候就入冬了,等许贼恢复了末将的兵力也恢复了。冬季许贼不好进攻,怎么也要等开春了,可天气好了,新军就又会来了,许贼也就顾不上我么了。”
……
这时,归德府宁陵县外,一支军队正朝着县城行进。
为首的两人头戴毡帽,走在这支千余人的军队最前。许平和孙可望和近卫营的士兵一样徒步行军,反复的奔波让近卫营的马匹严重掉膘,这次南返许平就让迟树德带领骑兵留下,免得战马大量死亡,现在闯营还没有太多的马匹资源供许平挥霍。
“今天又有小一百人掉队。”跟随在许平身后的近卫营眼下已经不到一千五百人,李定国所部已经累垮,许平就让败退到祀县的孙可望部跟着自己一起进军:“以往我们行军,总是要自己照顾伤病,速度被拖慢了很多,希望我们这次的尝试能有不错的效果。”
这次继军衔制度后,许平从《征战之源》中抄来的第二个尝试,在动员一节里,镇东侯提到过在友善的领土上行军时,不妨沿途预设兵站,照顾伤员而不是采用明军一贯的自行处理模式。许平对这次试验很看重,本来书中有许多条例是技术条件达不到的,许平因陋就简进行了一些修改,如果成功就说明这种思想是可行的。孙可望根据许平的要求,进行了预先的计划和安排,他也跟着一起行军,以便从中总结经验教训,许平希望能把这种动员一节中的部分条例制度在全河南推广。
这时有一个卫兵追上他们二人,报告有一位商人紧急求见,许平听到来着报上的是陆昱凡的化名后,就向孙可望道声得罪,赶到一边接见这位来客。前些天陆昱凡已经派人来报过信,说最近会有一批军火运到,因为战事紧急所以许平无暇去见他,就让来人回去报告他的主人:把军火运到许州便是,银子也从那里取,就不必来前线了。既然陆昱凡一路追到这里,那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许将军还钱来。”陆昱帆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如果不是面对叛军的大头目,这个气急败坏的商人就要出口骂人了。
“什么钱?”许平听得一头雾水,他已经和后方的留守官员打过招呼,让他们把钱如数付给陆昱帆:“你的枪没有收到钱么?”许平心中奇怪,他可不敢怠慢这位商人,一转念间许平心里就有了打算,若是后方闯营的留守官员为难陆昱凡的话,那他一定会好言安抚、郑重道歉、并惩罚后方那些不服从命令的人。
“收到了,但小人说得不是这个。”陆昱帆掏出一大堆收条,多则数百两,少也有几十两,他把这厚厚的一沓收条放到许平眼前,气鼓鼓地说起一路来的经历。
不用说,运送军火进入河南是杀头的大罪,就是在明廷控制区里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运送武器,即使已经买通沿途的明朝官员也不行。陆昱帆和前几次一样,带着大量布匹做掩护,把枪支夹带在这些货物中。在明军的控制区内还好,进入河南闯营控制区后,陆昱帆突然发现此番路上多了许多收过路费的关卡。
布匹作为除粮食以外另一种重要的军需,孙可望对其征以高税,用他的理论就是,如果布匹价格高的话,别说穷人,即使是有钱人也会省着用。百姓用得少了,那自然闯军就可以多得到一些。现在河南一匹布的价格是以前两匹的钱,虽然闯营抽去大头,织布仍然比以前有利可图。孙可望觉得,就是懒婆娘也会织布挣些家用,而不用说那些原本就勤快的。
结果陆昱帆就不得不为他携带的大量布匹缴税,虽然他争辩说他是为闯军运东西,并且手里有许平的批条,但那些把守关卡的士兵却毫不通融。
士兵的铁面无私和孙可望有很大关系。孙可望担心有人会贪墨这些银子,所以规定每个关卡收税都要开收条,而商队每到一个城镇时,还会有人检查商队是否拥有收条。一旦发现有漏收现象,商人立刻就会以行贿罪名被杀头并抄没货物,而失职的关卡士兵则会以受贿私放的罪名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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