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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道:“你如若无事,就立刻随本王进京。”“回王驾,儿来的仓促,尚未禀明母亲。”秦琼刚说到这里,忽听辕门之外一阵大乱,人喊马嘶,辕门官跑进大帐,报:“回禀王驾!大事不好!”“何事惊慌?”“辕门外来了两个响马,一个蓝脸,一个黑脸,大叫他们就是抢劫皇纲的程达、尤金,说是银子不够花,来找王爷要银子来了。”杨林听了,气得浑身发抖。秦琼听了,吓得浑身冒汗,暗说:这两个混人,这不是来找死吗?心里直埋怨徐懋功怎么不拦着点,这可叫我如何是好?秦琼正想着哪,忽听杨林传令:“来呀!给我抬棒带马!我来收拾这两个贼人!”秦琼也不敢劝啦,只好跟着杨林到帐外上马,大开辕门杀了出去。秦琼定睛瞧看,正是程咬金和尤俊达,俩人手抡兵器,耀武扬威。
原来,秦琼被杨林大令调走之后,众位英雄都十分担心,不知秦琼这一去是吉是凶。这时,王君可问道:“光听说劫皇纲啦,这皇纲到底是谁劫的?”尤俊达用手掐了程咬金一下,意思叫他别多嘴。程咬金领会错了,大声喊道:“有!是我和尤通干的。”王君可听了甚为不满,扭回头问单雄信:“五哥,你是总瓢把子,他们作这么大的买卖,没告你?”单雄信也有些不满,说:“我不知晓!”丁天庆、黄天虎说:“不告总瓢把子,作这么大的买卖,这可是咱绿林中不允许的。程咬金新上跳板不懂,倒可原谅,尤俊达是绿林老手,为何秘而不报?”尤俊达一听,闹得满脸通红,急忙到单雄信面前说:“五哥!不是小弟秘而不报,是因这号买卖来得急,不容通报,本想事发之后去向五哥回报,又赶上杨林追得紧,所以就拖至现今。既然小弟坏了绿林的规矩,请五哥发落!”单雄信问:“这么多银子,你们想做何用?”程咬金接碴儿说:“五弟呀,这笔钱我们可不要,为的是救济山东穷苦老百姓!他在山东搜刮的钱,不能叫他送给杨广去挥霍。”尤俊达也说:“这笔钱我们分文未动,现封存在长叶林小孤山的山洞里。”众人闻听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责备他们。但是,这件事怎么了结呢?徐懋功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们也应找人商讨,好有个万全之策。现今,你们劫了皇纲,让二哥吃苦为难。刚才他为了义气,当众烧了‘龙批’,待会儿见着杨林,二哥拿不出来‘龙批’,必有一场大祸。”程咬金一听可急了,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去斧劈杨林,救我哥哥回来。”尤俊达也说:“众位稍待,我们去去就来。”说着两个人下楼上马,家丁家将尾随在后边,朝济南西关奔去。徐懋功要拦也没拦住。
靠山王杨林上马提棒出了辕门,和程咬金、尤俊达双方碰面。杨林马往前提,高声断喝:“胆大响马,竟敢三番五次和老夫为难,全不把朝廷王法看在眼里,今日我叫你们难逃公道!”程咬金大骂:“杨广昏君无道,你还帮着他做坏事,爷爷今日要为民除害,你就看斧子吧!”程咬金抡起板斧搂头就砍,杨林接架相迎。程咬金焉是杨林的对手,他使过了三斧子半可就招架不住了,拨马便走。杨林马快,追上程咬金,轻舒猿臂,把程咬金活捉过来,回到本阵,往地上一扔:“给我绑起来!”捆绑手上去把程咬金五花大绑。尤俊达看得真切,明知自己不是杨林的对手,可也不能临阵退却,何况程咬金已经让人家活捉,两个人出来,怎能一个人跑回。他把马一催,直奔杨林,交手两个回合,也被杨林活捉。杨林收兵升帐,吩咐:“把响马推上来!”刀斧手把程、尤二人推上帐来,秦琼在一旁心如火烧,不知如何是好。程咬金毫无惧色,把大肚子一腆,昂首而立。两旁兵丁喝令:“跪下!”程、尤二人把眼一瞪:“放屁!你爷爷上跪天,下跪地,在家跪父母,出门跪英贤,岂能给老贼下跪!”官兵上来一顿拳脚,二人就是不跪。杨林把手一摆,旁人后退。杨林厉声问道:“你二人家住哪里?同伙有多少?皇纲银子现藏何处?快快从实讲来,免得皮肉受苦。”程咬金哈哈大笑:“杨林老儿,我告诉你实话吧!我叫程咬金,他叫尤俊达。当初爷爷说得明白,谁知你们这些草包听错了,弄出来个程达、尤金。你说你们连个名姓都弄不准,还想把我们捉拿归案?要不是爷爷今日高兴,给你送上门来,你连爷爷的面也见不着哇!你不是问我家住哪里吗?我告诉你:普天之下,到处为家。你问我同伙多少?天下百姓,俱是我的同伙!”尤俊达也豁出去了,说:“银子藏在哪儿?就是不告诉你!”杨林气得两眼冒火,吩咐:“快快推出去乱刃分尸!”刀斧手把两个人推出帐去。秦琼一急,喊了一声:“刀下留下!”杨林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看秦琼:“怎么?你还要给响马求情?”秦琼忙说:“禀父王!这两个响马犯了弥天大罪,死有余辜,依我看,他们如此气您,就是想让您赶快把他们杀掉,他们的同党和您丢的银子可就再找不到了。不如暂且不杀,详加审问,以求一网打尽,岂不更好?”杨林频频点头:“对!对!对!还是我儿说得有理,把响马给我推回来。”程咬金、尤俊达二次进帐,仍然立而不跪。秦琼假意喝道:“胆大响马,王爷有好生之德,不忍要你二人性命,你们的同伙都有谁,皇纲银子放在何处?还不从实讲来。”说着脸上稍加示意,程咬金明白,这是叫他拖延时间,干脆,我就给他胡说一气,叫他去抓人吧!想到这里,说:“杨林老儿!你刚要这么说话,我早就把实话告诉你了。你要耍厉害呀,爷爷不怕。”杨林一听有门儿,遂说:“只要你能供出实情,本王一定开脱你们的罪名。”程咬金说:“你说的是真话?”“本王岂能戏言。”“好!那我就告诉你。俗话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你想想,我们怎么知晓皇纲银子解送京城?怎么知晓六月二十三那天,皇纲从长叶林小孤山经过?”杨林一听有理,问:“你说,你们是怎么知晓的?”程咬金说:“这有内情,且还不止一个!”杨林急问:“都是谁?”“谁,听我告诉你,头一个是历城县知县徐有德;第二个是济南府知府孟洪公,主犯是济南节度使大帅唐璧!”帐内上下人等一听此言,可就议论开了。杨林听了,半信半疑:“这……”程咬金说:“这什么?我不说你非叫说不可,我说了你又不信。我告诉你吧,杨林!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唐璧为了发财,叫我们哥儿俩假充响马给他卖命。银子到手,都归他们啦,我们连个零头都没到手。”秦琼一听,心想:四弟呀!你可损透了。这就叫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一回唐璧可要倒霉了。杨林仍半信半疑,喝问:“皇纲银子现在何处?”程咬金说:“都给唐璧啦!他和知府、知县怎么分的,可就不知了。”“你们得了多少银子?”“嗐;!说起来能把人气死,我们一个人才给了一万两,刚才不是说,我们俩还没分到个零头吗!”“你可敢对质?”“怎么不敢,要不敢对质就不说了。”杨林吩咐把二人暂押下去,又命上官敌拿着大令:“速把徐有德、孟洪公、唐璧三人调来。”杨林低头沉思。时间不大,有人禀报:“唐璧等三人已经传到。”杨林吩咐:“叫他们进来!”唐璧、孟洪公、徐有德三人鱼贯而入,一齐跪倒禀见。杨林余怒未消,一拍桌子说:“唐璧!我且问你,六月二十三丢失皇纲,本王限期破获,你进行得如何?”唐璧回话:“禀王驾!至今还没头绪!”孟洪公、徐有德吓得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杨林恼怒地说:“我看你无缉拿罪犯之日了!”唐璧不知内里,不敢回话,只是磕头。杨林又问道:“唐璧!你从皇纲里分了多少银子?”唐璧一听,吓得面如土灰:“这……王爷圣明,无有此事。”两旁十二家太保和武将们喝道:“有人把你供出来了,还敢狡辩!”唐璧磕头碰地,说:“王爷!卑职冤枉!”孟洪公和徐有德更是吓得骨软筋酥,浑身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林喝道:“不给你们拿出真凭实据,量尔等也不能实供。来呀!带程咬金、尤俊达!”刀斧手把二人推进大帐,杨林说:“程咬金!你可认识他们三人?”“我看看!”程咬金挨个儿把三人看了一遍,说:“怎么能不认识呢?这不是大帅唐璧吗?这一位是知府大老爷孟洪公,这位是县太爷徐有德。”杨林说:“过去对质!”程咬金装得和真的一样,说:“三位老爷,你们可别怨我,我本不愿把你们供出来,可我等替你们卖命劫了皇纲,现今要杀头了,你们倒装好人,那可不行。大帅呀,我可都招认了,你就招供吧!”唐璧闻听,直气得心里冒火,说:“你、你这个该死的响马,竟敢蒙蔽王驾,信口胡言。我唐璧世受皇恩,岂能和你这个响马有牵连?”程咬金把唐璧等如何要他们乔装响马,如何分银不均,口若悬河般地瞎编了一套话。秦琼一听,心说:“四弟呀!你太缺德了!”那唐璧气得咬碎钢牙,说:“呸!你为何要陷害我?王爷!他们这是借刀杀人。”孟洪公、徐有德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给杨林磕头。秦琼在一旁想:这件事这样纠缠下去,如何了局。再说,光凭这么一说,没有物证,也不能给唐璧等人定罪,不如见好就收,只要两个兄弟暂且死不了就行了。于是,秦琼就在杨林耳边低声说:“父王!程咬金、尤俊达所供未必是实,又无凭证,您又要急于进京,不能在这里延误时日,依我之见,不如把他们二人暂且收监问个明白。”杨林想了想,对唐璧喝道:“唐璧!不管怎么说,你逾期不能缉拿罪犯归案,致使响马逍遥法外,才有今日。”“卑职该死!”杨林说:“你三人革职留用,戴罪立功。把程咬金、尤俊达暂且监禁起来,待我从京城回来,再作道理。”唐璧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王驾开恩!”孟洪公、徐有德更是不住叩头。
杨林又对秦琼说:“儿呀!你速速回府向你母辞行,我等好速速进京。”“遵命!”秦琼松了一口气。他想赶快进城和徐懋功众弟兄商讨搭救程、尤二人,便急忙上马先回家向母亲告辞,然后又打马来到“贾柳楼”。徐懋功众人已经得知程、尤让杨林活捉,正商议如何搭救,见秦琼回来,全围拢过来,问长问短。秦琼把经过说明之后,告诉众人:“弟兄们!杨林命我随他一起进京,眼下还不宜和他闹翻,我意欲和他走一趟。大哥!三弟!你们和众位弟兄从速商讨如何搭救程咬金和尤俊达吧!夜长梦多,迟则生变。”魏征说:“二弟!你只管放心走吧!我们一定设法搭救他们。”“好!我走了,如耽误时日,怕杨林生疑。”说完和众家兄弟告辞,匆匆骑马奔杨林大营而去。在这众弟兄中,数徐懋功威望最高,都问徐懋功如何解救程、尤两位弟兄。徐懋功找几个能主事的人商议一阵之后,先派金甲、童环到西关看杨林拔营走了没有,又派樊虎、连明到节度使衙门打探程、尤二人押在何处。日色平西,两路人回报:杨林大营已于午时开拔;程、尤二人现押在县衙大牢之中。徐懋功吩咐把“贾柳楼”前后命人把守,不准闲杂人等出入,然后把众弟兄召拢在楼上,说:“众位弟兄!有一件大事和众位商议。杨广继位以来,昏庸残暴,荒淫无耻,弑兄夺嫂,欺娘戏妹,败坏人伦,穷凶极恶,横征暴敛,腐朽已极,满朝尽是贪官污吏,各地多有土豪劣绅。他们上下勾结,吸尽民血,刮尽民膏,陷老百姓于水火之中,这真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咱们弟兄前日结拜,说明要扶明君以保社稷,像杨广这样的昏君,就应该早日把他除掉,重整乾坤,现今,程、尤被押在大牢,适才我们几个弟兄商议,不如立刻揭竿而起,砸监反狱,搭救程、尤,然后撤出济南,择山林而居,积草屯粮,招兵买马,大干一场。不知众位弟兄意下如何?”众人听说现在就造反,兴奋异常,一致赞同。徐懋功心中高兴,便说:“既然如此,咱们须公举一位头领,好分兵派将。有道是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众位意下如何?”众人同声说:“那就是三哥您啦!”“您就是大帅,我们全听您的。”魏征也说:“三弟!那你就多操劳吧!”徐懋功也不推辞,命人把桌椅挪开,在中间摆了一个帅台。没有令箭,徐懋功命人取来一把新筷子,权当令箭。徐懋功升台归座,众弟兄威风凛凛排列在台下。徐懋功说:“弟兄们!古今治兵,务必从严,七禁律五十四斩,要严加执行。有功者赏,有罪者罚,赏罚分明。军令如山,令出必行,抗令不遵者必定治罪。”众人齐说:“一准听从军令!”“好!听我发令。”众人肃立,徐懋功拿起一支筷子说:“罗成听令!”罗成一听,甚为高兴,三哥看得起我,这头一支令就派上我了。他忙走到台前躬身施礼:“在!”徐懋功说:“老兄弟!你立刻把你带来的人点齐,带上应用之物,速速起身,回归北平府,不得有误!”罗成愣住了:“三哥!不是去搭救四哥、七哥吗?您怎么叫我回家呀!”“老兄弟!你就放心走吧!”“三哥!小弟有一件事不明白,您是否认为我是少保,我父亲作着隋朝的官?您要这么想可就错了。我父虽是隋朝的王爷,可他是听调不听宣。我自小就和江湖的弟兄有来往。您问问跟我来的这些弟兄们,哪一位没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我决没二心,您就派我去冲锋陷阵,我是万死不辞。”徐懋功笑道:“我的好兄弟!哥哥我决无他意,眼下只对付一个小小的济南府,还用不到那么些人。你的身份眼下还是不显露的好,如果你在这里一露脸,必然牵连到你父王。依我之意,往后咱们的局面打开了,那时一定派人去请你。”罗成无奈,只好依从说:“三哥!小弟遵命!日后有用我的地方,务请给我打个招呼,我是随叫随到。”说罢,带着张公瑾、杜文忠、史大奈等人,告别众兄弟,洒泪而去。
接着,徐懋功又拿起第二支令:“郡马柴绍听令!”“在!”柴绍过来听令。徐懋功说:“兄弟!你也把你带来的人和应用之物全都带着,速回太原,不得有误!”柴绍一听,怎么也撵我走哇:“三哥!您别看我是太原留守使李渊的姑爷,身为郡马,您知道杨广把我岳父都害苦了,我在这里造反,我岳父不能反对,您只管派我去打仗就是了。”“好兄弟!三哥知道你的心。你也和罗成一样,现今不要裹进来,存下你这个实力,以后必有用你的时候,你还是先走吧!”“遵命!”柴绍也含泪带着部下辞别而去。
徐懋功又拿起第三支令:“王伯党、谢映登听令!”“在!”“你二人立刻乔装改扮,暗藏利刃,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得令!”哥儿俩退下。徐懋功又拿起第四支令:“樊虎、连明听令!”“在!”“你二人是历城县的马快班头,今晚搭救程、尤二人,千斤重担都在你们身上,要如此如此,不得有误!”“遵令!”两人退下。徐懋功又拿起第五支令:“金甲、童环听令!”“有!”“我命你二人今晚给程、尤二人送马和兵刃,如此如此,不得有误!”“遵令!”徐懋功又取过第六支令。“王君可听令!”“在!”“你把带来的人点好,各拿兵刃,埋伏在县衙左右,三更天听见信炮响,杀入县衙,不准让县衙人出门,听见没有?”“遵令!”“再有,火烧县衙之后,走北门,到长叶林小孤山与我会齐。”“是!”徐懋功又取过第七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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