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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定州无虞，上杉虎已经被逼回北齐了”，若若帮哥哥捏着头，让他舒服一点。

“哎，弘成那边怎么样，雍州拿下来没有？”范闲扭着头问道。

“你躺好”，若若摆正他的头：“不到两天就打下来了，如今弘成正和叶小将军驻守雍州城呢。”

范闲舒了一口气：“还好弘成不知道承泽的事，否则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若若没吱声，手上的按摩的动作却停了，范闲一愣翻身起来：“你不会已经告诉弘成了吧。”

看妹妹点了点头，范闲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两军阵前最怕主帅意气用事，你跟他说这事干嘛！智商盆地！”

“快！给王启年传信！”范闲叫来影子：“让他速去雍州，就说陛下还有救，千万别让弘成有什么过激的行动！”

晚了，早在拿下雍州的当天晚上，李弘成就收到了妻子寄来的信，得知李承泽这个情况，他当即就要返京。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叶完拦住他：“范闲昨天就回去了，有什么事他尽能处理得了。再说雍州刚刚打下来，局势未定，你此时回去这边怎么办！”

李弘成停住脚步，攥紧了拳头思忖片刻，转身坐回桌案前：“对，我现在回京没有意义。”

叶完以为自己劝住了靖王殿下，刚想松口气，却见李弘成一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桌上的地图：“打！继续北进！把辽州打下来！”

“辽州？”叶完刷的一下站起来：“山脉交错易守难攻，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为何要去啃这块硬骨头！”

辽州位于雍州北部，这两个州是北齐和西胡接壤的边境。如今雍州失守，如果再失去辽州，那么北齐和西胡的联系就彻底被切断了。因此早在南庆军队占领雍州的同时，北齐就增派了两万人马固守辽州。

“就是因为辽州重要，我才要打”，李弘成咬着牙：“不仅要打辽州，只要陛下一日不醒，就一直打下去。如果陛下真的……哪怕就剩我一个人，也要打到他上京城皇宫里去！”

“不可如此意气用事……”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叶完知道这位靖王殿下和陛下的关系非同一般，在陛下还是二皇子的时候，李弘成就为了他戍守边关数年，从一个琴棋书画的世子磨成了一个战场铁血的将军。

“好吧”，叶完明白自己劝不住，便做出了妥协：“你想怎么打？”

李弘成看着地图：“辽州城有一条临天河穿城而过，当时齐青鸣来勘探西胡草场的时候画了图，临天河的源头就在西胡克烈部族境内，我们与克烈近来关系密切，便可通过临天河……”

“此计甚妙，那便依靖王殿下之意，明日夜袭辽州！”对山脉河流了解如此透彻，又能因势利导为己所用，叶完对李弘成多了几分欣赏。

且不说弘成和叶完临时起意对辽州动手，皇宫这边已是深夜，亥时将过，范闲即将迎来最后一次追加注射。

为了节约时间，最后一次是八倍剂量，注射后如果能熬过三个时辰，那体内的抗体将达到峰值，此时抽取血液便可成功制作血清。

“哥，八倍剂量已经接近致死量了，确定要注射吗？”若若捏着简易注射器，迟迟下不了手。

范闲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没事的，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尖锐的翮羽刺进皮肤，感受毒液侵入肌肉、融入血液，剧痛在一瞬间蔓延开来，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的抽痛。

“呃……嘶”，饶是范闲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被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时辰过去了，注射的部位出现了明显的青黑色，火烧一样的剧痛让整个手臂都感到麻木，呼吸也渐渐有些困难起来。

范闲躺在软榻上，为了产生足够量的抗体，他不能服用任何止痛祛毒的药，只能这么扛着。若若和费介在一旁严密监测着他的情况。

两个时辰过去了，范闲开始发热，整个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若若，制作血清的流程都清楚了吗？”范闲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鉴于范闲的身体状况可能难以进行复杂精密的活动，因此抽取血液、制作血清的任务就交给了若若。

“哥，你放心吧，我都记住了，五竹叔也会辅助我的。”若若有些紧张但又十分坚定的点点头。

马上就要三个时辰了，只要再坚持两刻钟，就达到抗体的峰值了。而此刻范闲的体温已经非常烫了，并且产生剧烈的恶心眩晕，开始出现干呕现象。

“哥你怎么样，不行的话吃点药吧，抗体我们不做了！”若若急的哭了出来。

费介也来劝他：“八倍剂量实在是太多，即便是你常年用毒的体质，恐怕也承受不住，趁现在中毒未深，喝了这碗药吧，别为难自己了。”

范闲推开药碗，费力地从软塌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床边，挨着李承泽躺下，伸手圈了住那个呼吸微弱的人。

走这几步路一折腾，加快了血液循环，范闲觉得五脏六腑的疼痛转化成了一把火，从里面烈烈的烧了起来，烧的他骨头都在疼。

真的太疼了。范闲忍不住低低的闷哼了出声，看着身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李承泽，范闲突然就哭了出来。

头埋在李承泽肩膀处散开的头发里，更加用力的圈紧手臂，从压抑的抽泣慢慢转为嚎啕大哭。一部分眼泪被发烧的高热烤干了，但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洒落在李承泽肩上。

自己对毒药有一定免疫，都疼得难以忍受，承泽当时该有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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