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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适合多么可怕的人打着交道,稍有不慎,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和陈文仅仅见过两面,然而他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还在我身边安插了我最意想不到的眼线。看来从今天起,我得尽快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有朝一日可以摆脱他的控制。
这是后话了,眼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在宁玉出去前,完成好陈文交给我的任务。事情说起来简单,难的是,我该怎么见到宁玉。我只是个小小的监区队长,并没有随意提审犯人的权利。在我们文职系统里,就算齐瑶也不能随便的接触犯人,刑警才可以。
然而我是不可能通过尹剑来办这个事的,尹剑为人,外粗内细,万一被他看出什么破绽,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对于我这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小人物来说,在我上头的都是大人物,我不能得罪任何一个,他们每个人都能让死无全尸。
脑海中赵雷影子一闪而过,对了,或许可以找他下手,这小子之前在遇险的路上,就想通过宁玉知道些线索,立功心切。如今虽然那次事件已经结案,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抓到的都只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连个毛都没碰到。上头有意让事情不了了之,这让赵雷这样的基层刑警非常恼火,但是又苦于自己找不到证据,只能忍了。
之前和老钱他们开庆功宴的饭桌上,赵雷就对此耿耿于怀的,只要给他点蛛丝马迹他必定能做点文章出来。如今花猫和陈文开战在即,让赵雷雷花猫制造点麻烦,也算是帮了陈文一把。
打定主意,就这么办吧。接下来只要让张艳布置下,安排他们会面,到时候我也在场,起码和宁玉碰头的机会已经有了。至于和盘托出的事儿,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虽然宁玉莽撞了些,但是还算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给我捅多大的篓子。
下了班,打了电话约赵雷见面,还在上次那个小餐馆。小餐馆离我们监狱有些距离,应该不会碰到同事之类的,谈起事情稍微安全些。再者,也有些想念那家餐馆厨子的手艺了。h市各种大小餐馆吃了不少了,也就那家能让我有个念想。
喝喝茶看看报纸,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公务员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无味,消磨青春的,钥匙找不到靠山,实在是干不出什么大出息。
大约七点钟的我人就到了餐馆儿,然而赵雷迟迟未到,点瓶啤酒一碟油炸花生米,边喝边等,一直到了八点半,赵雷才姗姗来迟,老钱也跟着一起来了,无妨,无非是多双筷子,这事儿让老钱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哎?你都吃上了?”赵雷嘴上抱歉,脸上可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赵警官够忙的啊!又在破什么大案了啊?”等了一个多小时,多少我也有些不痛快,忍不住揶揄了两句。
“大个屁案子,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们派出所比不上你们监狱啊,每天都忙的像土狗一样,你们那里多清闲,妹子又多,人比人气死人啊。”赵雷这番话倒是大实话,派出送每天零散的事情都不少,加班是常有的事儿。一旁的老钱也不搭话,抓起花生米就吃,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没大案子不怕,我这不给你送大案子来了么?”听到我说有大案子,赵雷原先苦兮兮的表情一下子消散全无,顿时两眼冒金光。
“小春兄弟果然仗义,当真有大案子介绍今天这顿算我的!”对于赵雷的热血和单纯我是佩服的,基层民警虽然比我们监狱好些,但是也遇不着什么大事儿,我们之前被劫车,已经是h市几十年以来最大的案子了。想要碰上这样的大案子显然没有运气是不行的。但是这件事儿上,赵雷虽然也算立了功受了赏,但是草草了事让他很不甘心。
“不吹牛,这件事儿要是给你查明白了,估计五星级大酒店你也舍得请我吃。”我说道这句的时候,一旁的老钱似乎也有了些兴趣。
“啥事儿?说的这么玄乎。”老钱嘎嘣嘎嘣的嚼着花生米,碎渣滓不住的往下落,昂着头一脸好奇的模样,实在有些滑稽。
一旁的赵雷也是被吊足了胃口,我也不再卖关子了。
“还是和之前劫车案有关,我听我手下的人说,那个女犯人宁玉,似乎想开口。”说完,我撵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一扔。
“当真?你可别框我啊!”赵雷兴奋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我骗你做什么?之前我看你表现应该对这个案子草草收场很不满意,我也一直叫手下暗中观察这个犯人的动静,果然,她还是知道些什么。”如今的我,扯起谎来内心毫无波澜,我甚至怀疑测谎仪对我也已经没有用了。
“不对啊,据我所知就算是你手下的女狱警也不可以和犯人私自接触的啊,她们怎么知道女犯人要松口的呢?”老钱的一番话让我大吃一惊,这老钱平时看上去浑浑噩噩的,没想到也是个外粗内细的角色,到了关键的点儿上出奇的细心,问的我一个措手不及。
“啊?是这样的,之前那个女犯人和别的犯人打架,关禁闭的时候,我的手下正好是看护,估计是上次也吓到了,这次和她打架的人下手挺狠的,她以为是仇家把人放牢里来杀她了,出于自我保护,她透露给我手下的。”只能继续扯着谎,虽然有破绽,但是糊弄糊弄他们应该也无妨。
老钱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开口还想询问什么,被一旁的赵雷打断了。
“你管这些个干啥?有线索就成了,小春还能骗我们不成。”老钱听了赵雷的话,也不再过问,闷头吃菜。
顿时间我送了口气,还好赵雷是个急脾气,如果真的被老钱深究下去,我怕是也编不圆了。没想到老钱居然是个有心人,四十好几了还在基层混,我只当他是个混吃等死的老油子,没想到他的段位竟然在赵雷之上,看来我这看人看表面的毛病得改。
桌上的菜已经被老钱扫的差不多了,赵雷豪气的又点了几个硬菜,看的出来他对这次的线索非常上心,像他这样每天被繁琐的小事折磨着的年轻人,还能对工作有这样的激情,也是难能可贵的。
赵雷和老钱都没有喝酒,据说晚上还要轮班巡逻,所以他们都是穿着制服来的,老钱把警车停在远处的小区里。餐馆儿的老板兼厨子和赵雷也算熟络了,可是第一次知道赵雷是警察,很客气的给我们发了几轮香烟。在平头百姓里,警察依然是高大光辉的形象,而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而已。
我一个人喝酒也没劲,点了份白米饭,和他们两个吃饭似乎胃口也会好一些,撩开后槽牙甩开腮帮子狂风扫落叶一般往嘴里塞。平时在食堂,吃饭时候身边都是一些小姑娘,吃相上多少还是有些收敛的,胃口也下降不上。突然间我有点怕,这才大半年的功夫,我的吃相已经变得有些娘炮了,在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会不会完全变成娘炮,连站着尿尿都不会了。
和女下属交流,说话都是要可以温婉些,就连骂人都带着弯儿,只有和眼前两个大老粗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回想起来自己也是个纯爷们儿。因此,我也愿意和他们多待一会儿,他们的世界不仅阳刚,而且单纯。
没多久桌上便一片狼藉,和老钱吃饭,你是不会遇到需要打包的状况的,别说打包了,老板连泔水都没得收,老钱是那种掉地上的拿起来擦擦都要吃掉的人。如此邋遢不拘小节的老钱,心思确实非常缜密的,让人大跌眼镜。
晚上回宿舍也没事儿干,我就问他们能不能一起去巡逻,虽然我也是个警察,但是小时候幻想的那些情节如今一个都没实现,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抓犯人,不是保护犯人安全,实在是差的有点远。
没想到他们很爽快的答应了,这让我有些惊喜,这种常规意义上的警车我还是第一次坐,不过只能坐在后座犯人坐的位置,不过无伤大雅,能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总比回宿舍被姓骚扰的强。
结过账,老钱领着我们往停车的地方走,第一次参加巡逻的我有些小兴奋。他们两个对此是鄙视不已的,同是警察,对于这种场面,他们显然是习以为常了,而我,用老钱的话说就是和他儿子的表现差不多。
上了警车,打开警灯,红蓝的光芒不停地闪烁,潜意识里,这光芒代表着正义与严谨,让人心生敬畏。车前的寻呼系统不停的报告者街区各处的状况,总台的联络员是个姑娘,赵雷回话时总是异常的温柔,不禁让人怀疑起赵雷的心思。
“各单位注意,接到市民报警,百花苑有民事纠纷,状况不明,附近单位注意支援。”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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