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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正如所料（第1页）

胡宗宪安排霍曼殊先混进道观里，就是让她把外边有山贼来袭的消息，在下人里散布，万一真有杀手跳将出来杀人灭口，香客里的护卫，多少还算一股援兵。当然如果她混进道观过程里就遇着山贼，那还可以吹响竹哨示警，退下山去。

霍曼殊那一对短刀也是下过苦功的，按霍长觉的评说：“便有贼人，应能抵挡一番。”

只可惜，杀手来得远比胡宗宪预料更快。

霍曼殊再有本事，要跟那些个下人护卫搭上话，总是需要时间的，再通过那些大脚婆子、丫环去散布消息，总得耽搁好一会儿，而杀手却没有按着胡宗宪的时间表来。

“两位且用茶，贫道总要去交代一番。”长生子对着霍长觉和胡宗宪这么说道。

这是实话，也是难以拒绝的要求，毕竟又要安排厢房、火工道人去关押犯人，道观门口还有三具尸体。看着道长出门去，霍长觉却就压低了声音对胡宗宪说道：“方才若是再多几人，或是他们支撑多半刻，只怕我便护不住你！你这般弄险，不是道理！这事若是不成，我自回京扛着便是，你好好照顾我妹子，霍某便承你这么人情！”

胡宗宪端起茶杯来，从袖口抽出一根银针，试了一下没有变色，方才对霍长觉说道：“说来有些毒，不是银针能试出来，那这杯茶你喝不喝？你有没有胆喝？人生在世，睁开眼睛，喝水还有被呛死的，哪有什么百无一失的勾当？”

说罢他不以为然喝了一口茶，方才放下茶杯，对霍长觉说道：“你便又知道，你抵挡不住时，我便无计可施？”

“动手搏杀，我不如你；剥茧抽丝，你不如驴。要破案，你好好按我的章程来。”

霍长觉听着倒也有理，便点了点头，但马上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我不如驴！放屁！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何不信黄凉的供词？”

“他懂得太多了。”胡宗宪很平静地说道。

而此时在道观的殿外院子里，小桃红为了打断李婉卿编排她与霍长觉事：“等等，小姐，那胡某人，方才在道观外面，却是作怪骂你！”

“骂我？”

小桃红眼见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转脚敲钉：“对，我记得他说，六窍玲珑心肝的李家大小姐，是这话没错吧？这不是好话啊我的小姐！只有七窍玲珑心肝，哪有什么六窍的？他这是骂你一窍不通啊！这你能忍？”

“是能忍，孰不能忍！”李婉卿听得，也不禁银牙紧咬。

但这时边上霍曼殊却就打断了她们主仆的话：“李小姐，不知道方才道长听了你说的，胡秀才怕是撞了鬼之后，他跟你说些什么？”

“谁要管那胡某人去死！作怪骂我，我非跟他算这笔帐不可，他这还是借了我家的马车过来的！欺人太甚！”李婉卿脾气上来，却真的是不管不顾的发作起来了。

但霍曼殊一把拉住她：“你若是在他之前，查明真相，岂不是扬眉吐气？”

一下子，便把暴走的李婉卿镇住了，这是她的心魔，她一直都想证明，自己要比胡宗宪更聪明。所以霍曼殊这话，却真的是直击心田，一下子就让她冷静了下来：“却是如此！只是那道人，那道人，似乎不曾说过什么啊！”

小桃红看着霍曼殊曼向自己使着眼色，要是以前，她自然是不会搭理，但现在霍长觉高大背影长留在她心头，爱屋及乌，她却终于还是低声对李婉卿劝道：“小姐，你好生想想，你进去之后，那道人听着你说的话，便如何？便立时跟着你出来么？”

李婉卿想了半晌，却是摇了摇头：“不然，长生子道人，是认得我的，我先前和二娘来过几次，他见着我，便教人奉茶。我无心用茶，与他说了胡某人的事，他听着，对了，他听着胡某人去灵堂的事，笑着问了一番话，然后又掐指算了一番，方才觉得的确胡某人可能撞了邪，才领着我出来的。”

接下去怎么引导，那就不是小桃红能知道的事，所以她紧张地望了霍曼殊一眼，后者连忙接着向李婉卿问道：“那道长对胡秀才守灵的事，很在意？”

如果不是提到胡宗宪，大约李婉卿是没有什么好性子，去按霍曼殊的要求回忆了。

但事关到胡宗宪了，李婉卿却就好好地回忆了一下，按她说的：“至少在证明本小姐比他聪明之前，总得教他平安无事，以让他最后输得心服口服、跪地求饶！”

“没错，道长对于守灵之事很在意，他不单在我提起胡某人去帮人守灵时，开始有了兴致，而且后面还向我问起，绩溪城里，传说的胡某人以浩然之气，百鬼易辟，这事的有几分真假。”李婉卿仔细地回忆起来，毕竟也就是一刻之前的事，倒也不至于就马上就淡忘。

听着她的述说，霍曼殊的俏脸上却就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了。

不是在于李婉卿所述说的过程有什么问题，而是在于，这跟之前胡宗宪给她安排任务时，随口提到的预计，有高度的吻合！她当然知道隔壁家的胡秀才，是聪明的，但没有想到，胡宗宪可以聪明到这程度啊！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孤月道里的道人，怕是会对县城里，浩然正气的传闻感兴趣的。”

这是当时胡宗宪在山脚下，给她说的原话，当时霍曼殊还问了一句：“喜好听这坊间传闻，不少人都有这癖好，也没法以此来认定，这孤月道里，有什么问题啊！”

她想帮兄长破案，她不想兄长受罪，但她和霍长觉是一样，有自己的底线，象胡宗宪提的那种报个白莲作乱之类，不单霍长觉接受不了，她霍曼殊也同样接受不了。如果这孤月道里的道人是清白的，是嫁祸他人以让霍长觉脱身，那也不是她能接受的事。

“若是就这样，当然不足为凭，但是霍家姐姐，如果我们在路上遇刺，孤月道观里的道长，又恰好在刺客干掉我们，或是被我们干掉之后，才匆匆赶到现场呢？而他偏偏又对我和霍大兄去苦主家中守灵，遇鬼之后以浩然正气辟邪，十分有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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