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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河旧影故友新思（第1页）

榆翔与张嫣和柳如是挥手作别之后，便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驱使着胯下骏马向着盛京疾驰而去。马蹄声清脆而有力，犹如鼓点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地面，似乎要将这漫长的路途踏平。每一步都带着决绝与坚定，仿佛要冲破时光的束缚，驶向未知的远方。

随着马蹄的奔腾，往昔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榆翔的心神。那些曾经的金戈铁马、浴血奋战的日子，在他眼前不断闪现。尤其是当他们途经宁远时，看到那依旧斑驳的城垣，更是让他感慨万千。这些城墙见证了无数次的战争洗礼，岁月的侵蚀和战火的焚烧使得它们布满了伤痕，但却依然屹立不倒，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榆翔不禁想起了当年与赵率教将军一同并肩作战的场景。赵率教将军性格刚烈如火，一旦战事来临，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燃烧的火焰，能够穿透战场上弥漫的硝烟，敏锐地洞察到敌人的每一个举动。无论是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赵将军都从未退缩过，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无畏的勇气。

榆翔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当时敌军突然发动袭击，我方军队猝不及防，一时间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率教将军毫不畏惧，只见他手提一杆长枪，怒吼一声，如同一头猛虎一般冲入敌阵。他手中的长枪上下翻飞，左挑右刺，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竟似进入了无人之境。正是凭借着赵将军这种英勇无畏的表现，才硬生生地将敌军凶猛的攻势给遏制住了，成功为后续援军的到来赢得了极其宝贵的时间。

彼时的宁远，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却因有袁崇焕的坚守而屹立不倒。袁督师高瞻远瞩，精心布置防线，他的军事谋略犹如一盘精妙的棋局，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榆翔曾有幸参与袁督师的军帐议事，目睹他对着地图指点江山，分析敌我态势，那沉稳的声音和笃定的神情，给城中的将士们注入了强心剂。袁督师常说：“守宁远，乃守大明之门户，吾等责无旁贷！”在他的感召下，宁远军民一心，多次击退后金的进攻，让这座边陲小城成为后金铁骑难以逾越的屏障。

还有满桂，那位勇猛无畏的将领。他满脸胡须，声如洪钟，战场上的他宛如一尊战神。榆翔清晰地记得，在那场惨烈的宁远保卫战中，满桂身披重甲，亲率敢死队出城迎战。城楼上的将士们看到他在敌阵中奋勇厮杀，大刀挥舞之处，血光四溅，敌军纷纷落马。他的勇猛激励着每一个守城的士兵，让大家坚信，只要坚守阵地，就没有什么能够攻破宁远的城门。

然而，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如今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只能在记忆中找寻。当年的豪情壮志，如今也已化作心头的一抹酸涩。

继续前行，便到了锦州。这里，是榆翔与祖大寿重逢之地，亦是勾起无数回忆与感慨之所。

祖大寿站在城门前，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只是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眼神中透着几分沧桑与疲惫。两人相见，一时无言，许久，祖大寿才开口道：“榆翔，多年不见，不想今日在此重逢。”

榆翔微微点头，应道：“是啊，大寿兄，往昔岁月，仿若昨日。”

祖大寿那深邃而沧桑的目光，仿若穿越了时空的重重迷雾，直直地投向了遥远的天际。他微微仰起头，缓缓开口道：“遥想当年，吾与诸君一同驰骋沙场、浴血奋战之景，至今仍如刀刻斧凿般深深地印在心头，难以磨灭。那时节，袁督师尚在，其雄姿英发，挥斥方遒，率领我等一心为国为民，只求能够保家卫国、守土安疆，护佑我大明万千黎庶免受战火荼毒。然而时至今日......”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不禁略微颤抖起来，似是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哀伤所笼罩，话语也变得有些哽咽。那未尽之意，仿佛化作了漫天飞雪，纷纷扬扬洒落而下，其中尽是无尽的无奈与悲凉。

一旁的榆翔见状，亦是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而后宽慰道：“大寿兄啊，那些过往之事，便如同这世间山河的沧海桑田一般变幻无常，岂是你我这般凡人所能轻易掌控得了的呢？遥想当年，你毅然坚守锦州城，面对敌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猛烈攻击，毫不退缩，历经了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可谓是九死一生，但最终还是咬牙挺住了！如此壮举，已然尽显你作为人臣的耿耿忠心和铮铮铁骨。至于后来所发生的种种变故，皆是因这乱世风云诡谲、波谲云诡所致，身处其间之人，皆有各自的身不由己和难言苦衷，又何苦对此过于耿耿于怀呢？”

祖大寿苦笑着摇头：“话虽如此，可我这心中，终究是有愧。当年无奈之下的抉择，虽说是为了保全将士性命，可在旁人眼中，又岂是那么容易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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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翔拍了拍祖大寿的肩膀，安慰道：“大寿兄，你之苦衷，我又何尝不知？当年的局势，大明已如大厦将倾，你在锦州苦苦支撑，已是不易。投降之事，虽为世人诟病，但你内心之煎熬，想必更甚。况且，你也曾多次寻机回归大明，这份心意，天地可鉴。”

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说道：“我祖大寿一生征战，本欲为大明流尽最后一滴血，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声名。只恨这乱世，让我等忠义之士陷入如此两难之境。”

榆翔抬头望向天空，说道：“这天下大势，岂是你我能逆？我们不过是这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水，虽渺小，却也有过自己的坚持与挣扎。当年与诸君共事，为的是保家卫国之大义，这份初心，从未改变。如今大明虽已不复往昔，但那些过往的岁月，那些一起战斗过的兄弟，将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

祖大寿默默点头，两人并肩站在城门前，望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往昔的硝烟战火、欢声笑语仿佛依旧在耳边回响。许久，祖大寿开口道：“榆翔，你此去盛京，路途遥远，多加小心。这天下，不知何时才能再归太平。”

榆翔的双眸如同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般，坚定不移地凝视着远方，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无论我身在何处，哪怕是天涯海角，那曾经立下的铮铮誓言，都如同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头。在这混乱不堪的世道里，到处充斥着黑暗和邪恶，但只要我始终坚守住内心深处的那份正义与善良，就一定不会愧对那些已经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英勇亡魂！大寿兄啊，请你多多保重自己，倘若上天眷顾，让我们还有重逢之日，定要把酒言欢，共叙当年情长！”说完这些话后，榆翔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动作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只见他稳稳地坐在那匹雄健的战马上，手中缰绳一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战马便迈开四蹄，缓缓地朝着盛京的方向行去。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扬起的滚滚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宛如一层厚重的黄色纱幕，渐渐地遮蔽了祖大寿的视线。然而，尽管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但那段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历史画卷却在两人的心间愈发清晰起来。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往昔那些充满热血与激情的战斗场景，以及无数次面对生死抉择时所经历的痛苦与无奈。所有的这一切，都已化作深深铭刻于心的永恒记忆，犹如璀璨星辰般闪耀夺目，照亮着他们在这乱世之中艰难前行的每一个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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