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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剑气六合(第1页)

陆无双连忙问道:“不知前辈有何祸事?若需晚辈效劳之处,自当遵从。”

云殿欢亦道:“一百多年前,九州武林各派觊觎我南无门的武学和无邪神剑,受他人挑唆,合力围攻我玄天之巅,幸得七情刀门创派祖师孙老前辈仗义出手,曾助我南无门化解围攻之难。昔日之恩,我等南无门子弟时时感念。姚前辈若有难事,不防直言相告,晚辈等自当义不容辞。”

“姚老儿谢过二位高贤。”姚百川向云陆二人一拱手,说道:“风郎君方才提到南无门当年曾遭受围攻之困,姚老儿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匹夫本无罪,奈何怀璧。我七情刀门凋零至此,也全是因为‘七情刀’和‘七情刀谱’这两件宝物所起,江湖上无论正道邪道,人人觊觎,他们为了抢夺这两件宝物,就曾在四十二年前,趁夜血洗我七情刀门。我当年二十一岁,遭到六名蒙面贼子围攻,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竟大难不死。”突然一把扯开自己胸前衣襟,露出身前两道红褐色的刀疤,那刀疤一道在右胸,另一道长愈尺许,从他左胸直惯右边腰畔。

众人见了他身上刀疤,均为之一栗,都觉得他此话丝毫不假,无论何人,身受如此一刀还能侥幸不死,实属万幸。

姚百川续道:“但那些贪图宝刀和刀谱的贼子并未就此死心,多年来时常侵入恩师故居,搜寻宝刀和刀谱的踪迹。姚老儿不忍恩师在九泉之下也要遭到这些贼子的侵扰,于是偷偷打造了这柄假刀,想以此来转移那些贼人的视线。

就在前不久,一天深夜,我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瞎子。这瞎子武功极高,简直深不可测,姚老儿不是他的对手,在他手底下还没走上十招就败了。这人眼睛虽然看不见,心里可明亮得紧,姚老儿手中这柄假刀骗他不过,他认定了我知道真刀和刀谱的下落,抓走了我的孙儿,限我一个月之内拿真刀和刀谱去换,否则就要将我那孙儿活活饿死。”

说道此处,姚百川沉重叹了一口气,又哀声道:“可怜我那孙儿,不过刚刚半岁,竟落入贼子之手。姚老儿实在不忍心他就此给那瞎子活活饿死,又无真刀和刀谱给那瞎子,正束手无策,恰巧遇见二位高贤到此。”转头看着陆无双,接着道:“姚老儿见到神龙公子,心生一计,故意将让柄假刀毁在无邪剑下,等那瞎子来取宝刀和刀谱之时,我就对他说真的七情刀已毁在无邪剑下。公子名震天下,无邪剑更是天下第一神剑,邪道之人无不望而生畏,那瞎子纵然武功深不可测,也绝不敢去寻公子你的麻烦。只盼他就此死心,能将我那孙儿交还。”

云殿欢与陆无双听了,这才明白其中缘由,都为之感叹不已。云殿欢心想:“这瞎子若是对这七情宝刀志在必得,又岂会被你如此轻易蒙骗。”向姚百川问道:“前辈可知那瞎子的身份来历?”

姚百川摇了摇头,回道:“说来惭愧。此人姓甚名谁,从哪里而来,又去了何处,我对此竟是一无所知。但以他的武功来看,此人绝非庸碌之辈,定然大有来头。”忽然转身,疾步冲到那黑面汉子身前,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大声问道:“这瞎子是不是你兄弟二人的同伙,快说,我那孙儿究竟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那少年一惊,正欲阻拦,黑面汉子连忙向他一摆手,示意他不可妄动。

“哎!”黑脸汉子也不挣扎,仍由他拽着,轻叹一声,说道:“姚大哥。若我兄弟二人当真有心要谋取你的七情刀和七情刀谱,我们又怎会一直暗中相护、三番五次助你击退那些前来抢夺这两件宝物的强敌?我们大可混水摸鱼,趁乱取走这两件宝物,或者是待他们得手之后,才从他们手中夺过来,岂不是容易得多么?再说了,我们早就猜到真正的七情刀和七情刀谱就藏在你师傅故居处的‘得月阁’中,若我们与那瞎子是同伙,直接去得月阁中取走宝刀和刀谱就是了,又何必抓走你的孙儿。”

姚百川登时身子一震,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神四下里一环顾,又吞吞吐吐地说道:“真正的七情刀和七情刀谱早在四十二年前就已经被人抢去了,什么‘得月阁’……那……那全然没有的事,你可不要在此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云殿欢与陆无双二人见他言辞闪烁,神情慌张,均知那黑面汉所说定然八九不离十。不禁心想:“这姚前辈为人实诚,那可是连一点儿谎也不会撒。他这番否认,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黑面汉子问道:“姚大哥,你可还记得十年之前,在令郎新婚之夜所发生的那件事麽?”

“当然记得。”姚百川道:“这些狗贼表面上笑嘻嘻地来恭祝犬子新婚之喜,实则个个心怀不轨、是到我家中找寻宝刀和刀谱的,竟在我儿大婚之夜突然发难。”

黑面汉又问道:“那么‘霹雳掌钟不弃’呢?姚大哥自也不会忘记此人罢。”

“他可是我的大师兄,我又岂敢不记得。”姚百川道:“钟不弃这狗贼品行不端,多行不义,恩师一怒之下将他逐出门墙。恩师大难之后,这狗贼又突然出现,他祈求我允准他到恩师灵前上香,向恩师赔罪。我见他态度坚决,确似有悔悟之心,心一软,就答应了这狗贼,还好酒好饭的招待于他。没想到这狗贼恶性未改,在我家里没有搜到宝刀和刀谱,竟然又偷偷在我酒中下毒,以全家性命相胁,逼我交出宝刀和刀谱。”

黑脸汉子问道:“令郎新婚之夜,数十名高手群起而攻,最后是谁替你解的围?那一年,你全家老幼都中了钟不弃的七日断魂散,又是谁将他制住,逼他乖乖交出了解药,这才保住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三年前的冬夜,青城六大高手假冒黑风寨的盗匪,到你家抢夺宝刀和刀谱,这六人的青芒剑阵又是如何破的?还有那些时不时闯进月阁阁的江湖高手,都是谁替你料理的?这些事情,姚大哥你都还记得罢?”

“当然记得。是一位剑法超群的大恩人,他屡次挺身而出,击退了这些前来夺取宝刀和刀谱恶贼,救了姚老儿全家性命。但这位恩公每次现身都是蒙着黑巾,从来不肯让我相见,姚老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姓名、是何模样?”说道此处,姚百川忽然一诧,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难道那位恩公你……你认识?”

黑面汉不答话,轻轻推开他的手,踉跄着上前几步,向姚百川身后那名使剑的汉子道:“士杰,可否借你宝剑一用。”

那士杰不敢做主,待到姚百川向他微一点头,这才走上前来,将手中长剑双手送上。

黑面汉接过长剑,说道:“多谢!”

士杰也不回话,微一垂首,疾步退了开去。姚百川也缓缓退了一步,云殿欢见他双袖无风自鼓,料想他是担心那汉子手中有了兵器,对他突然发难,于是暗中凝聚了功力,以应不测。

黑面汉长剑在身前一立,道:“姚大哥,你看好了!”左手捏了个剑诀,两根手指缓缓往剑身一搭,嗖的一声,六道冷冽剑气分从左右自长剑激荡而出。他长剑微微一送,那六道剑气势头一分,各行其道,自空中一转,乾对坤,离对坎,竟在他头顶上方汇成一个六合图形。黑面汉子左手剑指引动,那六合阵图愈来愈高,也愈来愈大,持续片刻,那黑面汉子劲气耗尽,吐出一口长气,剑气聚起的六合阵图顿时随之消散。

众人见他使出这等精妙剑气,都是为之一惊。云殿欢与陆无双二人心中均自猜想:“这黑面汉子究竟师承何人?”

黑面汉子喘了两口长气,说道:“我功力浅薄,这一招‘六合剑气’又是初学不久,勉强使出来,那也只能比划比划样子,其中的精髓奥妙可是连半点儿也没摸到。

姚百川更是身子一震,如遭电击,“啊!”地一声惊呼,又一把拽着那黑面汉子的手臂,激动地说道:“这正是那位恩公的剑法,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破解青城六大高手的青芒剑阵之时,正是用的这一招。你……你这剑法是跟他老人家学的麽?原来你果真与他相识,请你快告诉我,这位恩公他是谁,在什么地方?姚老儿多年以来一直受他老人家的大恩,却从来没有机会回报万一,我定要带上全家老幼,去拜谢他的恩情。”

黑面汉子道:“姚大哥,他既然遮住面目不肯与你相见,自是不想你因此记挂,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不不不!”姚百川忙一摆手,说道:“此等深恩,恩公虽不在意,但姚老儿却绝不能忘。多年来,恩公始终不肯透露身份,我只好每天早晚一炷香,惟祈恩公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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