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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哥很生气:“知道我还用问你吗?再说了,这是什么破公路,连个路灯都没有,也好意思收费?”中年女人露出一丝惊讶表情,刚要说什么,坐在后排左侧的男人摇下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中年女人接过纸看了看,摆手示意放行,嘴里嘟囔着:“早给不就完了吗?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姜哥火上来了:“你说啥呢?”
中年女人冷笑着,没说什么。姜哥问:“前面是康平方向吗?”
中年女人摇摇头:“前面是天门。”
发动汽车继续往前开,姜哥没好气地说:“为了送你们俩回家,我多开了这么多路,真是多余!”
这时,坐在后排座的女人开了口:“你自己不是也要走这条路吗?”
姜哥声调提高:“谁说的?我是要去康平,要不是碰上你们俩,我早掉头往回开了!”
那女人说:“你只能走这条路,哪儿不能去。”
姜哥把刹车踩到底。汽车猛地停住。姜哥回头瞪着眼睛:“你啥意思?讹人还是打劫?马上给我下车!”
那男人说:“算了,她性子直,你别计较。”
姜哥是个火爆脾气:“不行,你俩都给我下车,我不送你们了!”
女人冷笑:“就算不用你送,你也回不去。”姜哥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后备厢拎出一把管钳,再打开后排车门:“我他妈的还不信了,就凭你俩也敢劫司机?我看看你有啥能耐。田老弟,快下车躲一边儿去,看我不抡死这俩家伙!”
我心知不妙,连忙下车去劝,那一男一女果然下了车。姜哥刚要动手,两人却默默地朝前走去。竟不再看我们一眼。我劝姜哥掉头回去,别再计较,姜哥悻悻地把管钳扔回后备厢,我俩上了汽车,掉头返回。
说来也奇怪,刚从收费站开出来不到五分钟,可再往回开,十分钟也没看到那个收费站。姜哥说:“咦,收费站应该早就到了吧?”
我说:“是不是收费站下班关门?”低央岛亡。
姜哥失笑:“从没听说中国的收费站还有下班关门的时候,再说就算关门。也能看到收费口啊,是不是错过了?”继续开了有半个小时,路两旁黑漆漆地什么也没有,让我立刻想起之前在殡仪馆门口梦游的那件事来。这条路没有岔路,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加大油门一直朝前开。这时仪表盘的油箱指示器亮起黄灯,快没油了,我心里着急,觉得越来越热,就把衬衫脱了,光着膀子。
“真他妈奇怪,这到底是哪条路啊?再看不到加油站,咱俩就得在车里过夜了。”姜哥说。
我的心怦怦直跳,大概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好说,用力在自己手背上狠掐了一把,很疼。油箱指示器开始亮红灯,说明油箱已干,马上就要干烧油泵了。终于,前面有个小岔路口,拐过去之后两旁有了路灯,我大叫:“加油站,你看那是不是加油站?”姜哥把油门踩到底,果然是个加油站。
把车拐进去加油,我出来透透气,凉风一吹,立刻感到很冷,连忙把衬衫穿上,但还是很冷。那加油员边加油,边疑惑地看着我们和汽车,我看到加油站旁边就是个丁字路口,就问:“再往前面是哪个方向?”
加油员说:“往北是抚顺,往南是沈阳。你们怎么过来的?”我说开车过来的啊,加油员笑了:“那条路修路好几个月了,全是大深沟,你们是开车飞过来的吗?”
我顿时傻了眼。
上车后往南继续行驶,几分钟后,我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越来越困,眼皮直打架。看了看姜哥,他人虽然坐在座椅上,手把方向盘,但眼睛却是闭着,半张着嘴,像在梦游似的。
我大惊:“喂,你没事儿吧?说句话!”
姜哥坐在副驾驶,好像刚睡醒似的,表情既迷糊又痛苦,不停地捶着后脖子,而我眼泪鼻涕齐流,就像犯了大烟瘾,迷迷糊糊只想睡觉。开了几公里,出租车终于又回到高速公路上,两旁明亮的路灯让我有安全感,我都想哭了。姜哥垂着头,慢慢踩刹车把车停下,我也困得不行,把头往后一靠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半夜,路灯刺眼地亮。姜哥把头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我把他晃醒,姜哥说:“怎么了……”
“快开车吧,咱们还在高速上呢!”我头疼得厉害,说。姜哥发动引擎缓缓开车,不到五分钟,看到正反车道中央偏左的位置有一棵被撞断的树,看着很眼熟,一辆清障车闪着顶灯正在修缮。姜哥奇怪地说:“这不是我们刚才撞的那棵树吗?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就算地球是圆的,也没这么快吧。我回头看看后面,说:“之前咱们撞树之后,又开十几分钟遇到的警示牌,对吧?”姜哥点点头,我建议开过去再看看,是不是又转回来了。
姜哥找了个能掉头的路口把车返回来,驶了十几分钟,前面是个向右的拐字路口,路中央摆着那个警示牌,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前方施工,右侧绕行”的字样。奇怪的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明明是“请您绕行”几个字,而且路口也是向左的。
姜哥疑惑地说:“老弟,刚才咱们是朝左拐的吧,可现在怎么……”
我心想,很有可能是阴灵搞的鬼,那个地童古曼的供奉品被弄脏,阴灵发了火,现在向我们俩发动报复。姜哥问我:“刚才你做梦没有?”我点点头。他问我梦到什么了,我让他先说,姜哥把细节说出来,结果和我刚才的遭遇一模一样。
顺着高速公路往回开,我们再次回到晚上吃饭的那条街。这是铁西区最繁华的饭店一条街,看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但家家饭店门口都坐满了人,正在大吃二喝,炭炉子上烤着肉串,浓烟滚滚,整条街像失火了似的。
我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姜哥也吐了口气,说:“饿死了……”
把车停在路边之后,我俩找了一家烤串店坐在门口,姜哥点了很多肉串,上来后就开始大吃,像几天没吃饱似的。我则在思索刚才遇到的那一系列事件,总觉得有些细节很可疑。这时,姜哥突然开始呕吐,吐了一地不知道什么东西,恶臭难闻。旁边桌的顾客纷纷捂着鼻子躲开,连烤串师傅都跑了。
最后在店老板愤怒的干涉下,我只好付了双倍饭钱,拉着姜哥提前结束了这顿夜宵。姜哥浑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我不得不先把他送到家,自己才打车回去。
回到家,我累得像条狗,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直到中午我才起床,刚吃完午饭,手机一阵狂响,屏幕显示是姜哥。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你是田七吗?我是老姜的老婆,你把他给怎么了?跟没魂似的,连我都不认识了。”
“有这回事?”我心里发虚,说话也没底心。
姜哥的老婆说:“你赶紧给我出来,好好解释解释这事!”无奈之下,我只好草草吃完饭,下楼叫出租车,按姜嫂发给我的地址直奔姜哥家。
他老婆开的门,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女人,我把草帽取下来,她看到我的脸就是一愣,然后才把我让进屋。我看到姜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老婆回身坐在他旁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扇他的脸。我连忙阻止,说你也不怕把他给打傻了,他老婆眼睛立刻瞪得比牛还大,指着我骂:“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他坐在沙发上,俩小时没动过地方,就在那自言自语,把我都给吓死了!昨晚你们到底去哪了?”
坐在沙发上的姜哥张嘴了:“再来一碗,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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