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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远比你想象的要敏感，”厉寻低笑道，“你对晩莞的态度，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能感觉的到。”

“那我怎么办……”

“你先冷静一点想一想，”厉寻慢慢诱导她，“如果你现在还觉得当初晩莞是背叛了霖川，那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井白雅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老公和儿子的保护里，对待事情的看法相对比较单纯，听到厉寻这样说，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她是真的把顾晚莞当成一家人看待的，只不过三年前的事情太过突然，她正在家里给宠物梳毛，突然得知儿子因为保护顾晚莞生死不明的事，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不停的劝说自己，不能把责任怪在顾晚莞头上，没等心里建设做完，顾晚莞已经上了出国的飞机。

没有人能体会她当时的感受，井白雅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脾气，如果不是厉寻拦着，差一点就要当时跟着飞过去找顾晚莞对峙，现在告诉她要两个人和平共处，她怎么可能一下子适应？

“这世间所有的误会都是源于沟通不畅，”厉寻放缓了声音，“与其自己纠结，要不要鼓起勇气，直接去解决？”

井白雅猛地一抬眼，径直走向了厨房。

顾晚莞正在驱赶这跟进来碍事的一大一小，正想把厉霖川推出去，恰好井白雅走进来，手臂一顿，慢慢收了回来：“阿姨……”

井白雅顿了一下，扬起来一个略显勉强的笑脸：“你们俩做饭又不会，我来帮晚莞，你们出去吧。”

厉霖川挑了下眉。

“阿姨说得对，你们先出去吧，”顾晚莞拽了拽厉霖川的衣摆，“叔叔一个人在外面呢！”

“妈咪真的不需要我和爹地帮忙吗？”小家伙睁着大眼睛，认认真真的观察着顾晚莞的表情。

“不需要宝贝，”顾晚莞心底一暖，勾了勾嘴角，“出去玩吧。”

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井白雅感觉到了小家伙对她的防范，瞬间失落起来，低着头让到了一边。

厉霖川看到井白雅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厉寻说了什么。他低笑一声，趁着井白雅低头的时间飞快俯身，在顾晚莞唇上结结实实的吻了一下，然后施施然直起身，带着小家伙走了出去。

顾晚莞耳根通红，又不好说什么，看井白雅完全没注意到，这才好了一些，左右看了看，先一步打开了话题。

“阿姨，我准备做五个菜，您看够吗？”

“够了，”井白雅把情绪压下去，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准备的食材，“要做什么？我来帮忙吧。”

“那就麻烦您准备主食了，”顾晚莞笑了一下，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米面都在这里。”

主食的准备并不考验厨艺，井白雅知道这是顾晚莞为她着想，故意这样安排，淘米淘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从前没问过你，今天正好有机会，我想还是我来开口比较合适。”

井白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晚莞，关于霖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和我谈一谈？”

沉在那片海

顾晚莞从前只和方灵聊过这些，突然要聊天的换了一个人，还是厉霖川的母亲，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您是指……”

“感情，”井白雅指了个大方向，“霖川我了解，和他爸一样都是死心眼，不会轻易认定一个人，我能看出来他爱你，那你呢？”

“我也爱他，”顾晚莞回答这个问题，从来不会含糊，也不会犹豫，“阿姨，我爱他的时间，比他爱我，要多的多。”

井白雅是知道曾经那五年的，手臂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顾晚莞接过她手里的内胆，放进了电饭煲，等两声急促的提示音过去，才轻笑了一下，“不瞒您说，当初我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可后来，我怎么想都觉得放弃太亏了，我所有的青春和美好幻想，全部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到最后变成一场空，怎么可能舍得。”

井白雅明白她的感受，轻轻点了点头。

“您可能不太了解我的家庭，”顾晚莞笑了一下，“我是被顾家收养的，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和霖川之间，像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在他失踪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条天堑永远不会消失，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她擅自给自己的爱情上了枷锁，所以直到最后，才险些失之交臂。

“我不会再放弃，”顾晚莞抬起眼，对上了井白雅的视线，“阿姨，您生我的气，我能够理解，我没什么解释的资格，但可以和您承诺，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他在我面前受伤了。”

井白雅眼底闪过一抹十分复杂的光，半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从她进来开始，顾晚莞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落落大方的，不论是身世还是心态的变化，都诚实而坦然，既没有隐瞒什么，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她想起了三年前顾晚莞轻生的事。

失去至亲无疑是痛苦的，失去挚爱也是如此，井白雅一直认为自己的悲痛和顾晚莞如出一辙，可她忽略了，厉霖川对于顾晚莞来说，不只是爱人，更是所有的期望和支撑。

“我太懦弱了……”顾晚莞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倒入锅中的油滋滋作响，盖过了她的声音，“那时候的我，只想沉在那片海里……”

她的后半句话淹没在热油沸腾的声响里，井白雅站在一边，看顾晚莞把锅里的东西搅拌均匀，不知怎么，突然觉得顾晚莞提到这件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柴米油盐的厨房并没有给她染上一点生活的气息，她明明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恍然之间，井白雅却感觉顾晚莞是一个刚刚从海水里打捞起来的人，浑身都是冰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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