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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鸿一愣，那太医分明早已被自己收买，他家中妻儿也都在自己手中，应当不敢造次欺骗自己，但看着赫连融说话的样子并不像是假，一时也没办法分辨，只能强作镇定道：“不可能！”

仅仅这三个字，赫连鸿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辩解，总归都显得苍白无力。

“二弟是说父皇不可能会醒，还是说本王寻的江湖大夫无用？”赫连融瞧着赫连鸿的样子，更多了几分把握，伸手将圣旨递给赫连鸿的同时挑眉道：“二弟的性子本王知晓，若非板上钉钉，总归是不信的。二弟不如先看看这圣旨上的大印。父皇盖印用的朱砂与别处不同，上头的金粉二弟应当一看便知，不必本王多说。”

赫连融转了性子步步紧逼，赫连鸿亦知晓自己自己再行挣扎没有丝毫意义，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眼下他也只能伸手接过。

大印的鲜红没来由地让赫连鸿觉得刺眼，这样的鲜红无疑是在告诉他，他已然败了，且败的再无生还可言。而此时此刻他更加关心的却是赫连融的大印从何而来，毕竟这些日子他几乎翻遍了全皇宫上下，或是严刑拷打或是威逼利诱，问遍了可能知道大印去处的所有人，都没有找到。

“你怎么可能拿得到大印？”赫连鸿但是此时只看了赫连融一眼，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忽然笑了：“原来大印一直在你那儿，怪不得这些日子我翻遍了整个宫里都没有找到，我还想着父皇竟然如此有先见之明，早先便将大印藏了起来，但如今看来他一直如此。是在防着我，还是其他？”

赫连融正色摇了摇头：“大印一直在父皇处，只是灯下黑，你着急想找，自然就找不到，毕竟你私心里以为人人都会屈服于武力财富，可却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些人，还有信仰，有底线。”

赫连鸿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事已至此，他自然不再有丝毫伪装，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怨恨：“赫连融，你如今说这些不就是想告诉我，我无论做多少的努力都不如你吗？我知道，父皇自来偏信你，所以他才会选你做太子，让你坐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让我在外拼杀，舍着一条命，一点儿都不在乎。”

赫连融当即蹙了眉头：“二弟你为何会这样觉得？父亲将西境兵士都交由你手中，这本就是无上的信任，毕竟……”

赫连鸿想都不想便打断了赫连融的话：“那我们两个换一换，我用我这一身的伤疤，跟你换你的太子之位，你换是不换？！”

赫连融一怔，当下竟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和赫连鸿会到今天这一步。他以为他自来喜欢这些，以为他手握兵权很是得意，但他一直以来都是委屈的，只是从头到尾没说过罢了。

“你怕了？不敢换了？我就知道。谁愿意每日里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谁不知道躺着动动嘴皮子痛快。”赫连鸿失笑，对于赫连融所说自是一个字儿都不想听，眼中甚至都有湿润：“赫连融，你比我虚长几岁，自小被父皇立为太子，我无所谓，不过是因着我小了些，故而立嫡立长，无可厚非。但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努力，让父皇能看见我的能力，看见我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他就会改变。你明明不喜欢，明明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很是疲累，我站出来，你把这个位置给我，我去做，你做你的闲散王爷，这不好吗？但凭什么？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得比你差了？到底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父皇拼死了也要信你，就是不信我？！”

赫连融沉默了半晌，设身处地的说，他能够理解赫连鸿的话，可是立场不同，自是为难：“二弟，父皇自有他的考量。可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若想要的太多，最后只会什么都失去，甚至是那些你原本能够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也是一样。”

赫连鸿嗤笑了一声：“你别跟我说这些，你没权利！你不是我，你什么都有了，自然好说。”

“我的确没有权利，但是这次的事情你做错了，做错了就得认，无可厚非。”赫连融眼中有坚定，更多的却是失望：“方才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如今大哥也转送给你。你我二人兄弟感情虽重，但也重不过西境国法和百姓乐业。放下你的执念，随大哥入宫见父皇吧。”

“你现如今是觉得我还该感激你，是不是？自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在旁人面前好像都帮着我，将兄长这个身份做得十足，显得我很是不堪。我一开始并不觉得，只以为你当真护着我，所以我听你的，做出低头认错的模样儿。可你转而又到我跟前儿，站在高处看着我，让我看起来只有被打压的份儿，让我觉得我自己一事无成。可是凭什么？父皇和母后明明就更喜欢我，但你凭什么会是太子，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你？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眼中应该有的太子模样儿吗？我不服，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不比你差在哪儿。”赫连鸿并无半分懊悔的意思，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而看向身后的兵士叫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本王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还不快将赫连融拿下！”

太子殿下手中的那份圣旨才是真的

此时的赫连鸿已然是孤注一掷，顾不得面前多少人屏息凝神的瞧着，更顾不得所谓的脸面抑或是怎样的传言包袱，他自来也都不在乎这些，此时他唯一想要做的，只有将赫连融杀了，以解自己心头之恨，仅此而已。

而他没有看见的是，他下令的那一刻，身后的所谓那些“自己麾下的兵士”，曾经一口一个的效忠，但现下都犹豫着未曾动作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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