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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3（第2页）

在最后一刻，她向左一转，用锤子砸扁了离她最近的那条幼虫的脑袋。如果之前冲它们大喊还没引起它们注意的话，这下可做到了。其他虫子急切地互相攀爬着，都想吃上一口她那鲜嫩多汁的洞穴巨人的肉。“哟，现在你们想吃我了，是吧？”她嘲讽道，还扭动了一下臀部，“来呀！”然后她勇敢地转身就跑。

说要挡住它们，这话多少有点夸大其词了。她临时想出的计划——借用电子游戏里的一个术语——就是“放风筝”这些幼虫。在这种情况下，她既是诱饵又是驱赶它们的工具。她得把追兵激怒到一心想追她的程度，但又不能让它们靠得太近咬到自己。在游戏里，“放风筝”就是个挺危险的战术了，在现实中的大多数战斗里，这基本等同于自杀，但她也没看到别的可行办法了。她的目标就是把虫群引开，让那个娇弱的矮人有时间召唤她的不死宠物。萨斯基亚自己在路上能给它们造成的任何伤害，都不过是这场屠杀盛宴上的一点“红霜”罢了。

不管怎么说，理论上是这样。但这计划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糟糕透顶。

她沿着湖岸带着虫子们欢快地兜圈子，与鲁希尔德和加兰平行跑着，但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希望追兵不会被吸引过去转而追他们。随着更多幼虫从水里爬出来，虫群规模迅速扩大。

传来一阵汩汩的、像清嗓子似的声音，有个东西黏在了她的胳膊上，猛地把她往后拽。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个长满脓疱、像触手一样的东西缠在了她的胳膊上，其他的则在她的后背和腿上试探着。从一条紧咬着她脚后跟的幼虫大张的嘴里，伸出了一个扭动着的长鼻状器官，就像一棵长着舌头的树，树干上伸出的卷须紧紧缠住了她。

“呃啊！”萨斯基亚又惊又恶地大叫起来。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要是她还是人类的话，估计这会儿都吐了。

这个怪异的附属器官正把她往回拉。她用牙齿咬了上去，最后终于把它扯断了。然后她感觉嘴里一阵剧痛，疼得她直吐口水，还干呕起来。

一张像浸了酸液的吸尘器一样的嘴巴咬住了她的腿。一些腐蚀性的物质滴进了她厚厚的钢板铠甲之间的缝隙里，开始腐蚀她的肉。

她惊慌失措地用妙尔尼尔朝那只生物的脑袋砸去。锤子砸的角度不好，从它那橡皮似的外皮上滑开了……

……然后砸到了她光着的脚趾上，伴随着一声令人难受的嘎吱声。

这下可糟了，她想。等疼痛终于传过来时，她接下来的想法里至少包含了三个她妈妈要是听到肯定会不高兴的词。

她下一次挥锤差点把那条幼虫的脑袋给砸下来了。她一瘸一拐地跑开，低头看了看已经变成一团烂肉的脚。这可不只是脚趾被砸了一下那么简单啊。更糟糕的是，虫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根本无处可逃了。

我这下可搞砸了，萨斯基亚想。希望我给鲁希尔德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她逃走了。

但虫子们并没有咬她——好吧，大多数虫子没咬她。它们开始互相攻击起来。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那些烧焦的肉和流出来的内脏，意识到这些幼虫里有些已经死了，即便如此，它们还在啃食活着的同类。鲁希尔德终于召唤出了一些不死宠物，现在她正让它们吞食自己的兄弟姐妹呢。

萨斯基亚想，在我们来之前，它们估计本来也在互相残杀呢。

至于它们是怎么进食的……看起来这些生物的皮肤和器官可不像它们的嘴巴、胃以及长鼻状器官那样能抵御腐蚀性的消化液。它们是通过溶解猎物来杀死对方的。僵尸虫似乎就算半个身子都化成了黏液还能继续战斗，所以即便数量上远远少于对方，它们也还能撑得住。

萨斯基亚拍死了两条缠上来的虫子，然后从这片血腥混乱的场景中退开，手忙脚乱地去摸她装着阿尔利希特魔法粉末的腰带。以她自身的再生能力，她的脚最终是能自行痊愈的，但那可来不及了。

这魔法粉末没让她失望。她之前还好奇自己被砸烂的骨头会怎样。它们会正常复原吗，还是最后脚趾会朝各个奇怪的方向长出来？结果证明她白担心了。被砸烂的骨头似乎溶解了，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按正常的形状重新生长出来。很快，她又能跑了，于是她撒腿就跑。还有个意外之喜，她新长出来的手开始有点……嗯，手的样子了。现在它长在那短短的小胳膊上，还没什么实际用处，但给它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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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间紧迫到了极点。那条深虫已经快追上她了，它沿着湖岸冲过来，身躯庞大得超乎想象，把那些来不及躲开的幼虫子嗣都碾碎了。

她朝着鲁希尔德和加兰追去，此时他们已经沿着湖岸跑了四分之三的路程，正朝着洞穴壁上的那个小裂缝奔去。很有可能，就算他们真能跑到那儿，那个裂缝也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但她尽量不去想这个。他们需要一个目标，哪怕最终可能是徒劳的。不然的话，他们倒不如现在就躺下来等死算了。

萨斯基亚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地面亮起了橙色的光，很快又变成了红色。她太清楚这光意味着什么了。这是她的神谕能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攻击，提醒她在大难临头之前赶紧躲开。

“有攻击！”她大喊道，“快找掩护，马上！”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她自己也得找个掩护的地方，可哪儿有呢……？

那儿！她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这是附近唯一一处没像圣诞树一样被照得通亮的地方。

真是千钧一发啊。现在空气中满是巨大的挥舞着的触手，还滴着黏液。这些触手太大了，不可能是那些幼虫的。那就只剩下……哦，不……

从那条巨型深虫大张的嘴里，喷出了一片扭动着的长鼻状器官，就像一片扭动的森林。一条和她脑袋一样粗的黏糊糊的触手伸到了她藏身的大石头后面。她吓得直往后缩，浑身发抖。

伴随着一阵可怕的吸吮声，深虫把那团扭动的东西吸回了它没有牙齿的嘴里，一同被吸进去的还有无数附着在上面的石头和真菌块，以及好几条挣扎着的幼虫。

她担心会出现最坏的情况，目光立刻投向鲁希尔德和加兰刚才奔跑的方向。然后，她看到一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精灵和一个满脸疲惫的矮人从一根石柱后面探出头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跑到朋友和德鲁伊身边，蹲下身来说：“鲁希尔德，上来。加兰，我没法同时驮着你了。你就……尽量跟上吧。”

萨斯基亚驮着矮人朋友拔腿就跑。加兰紧跟在她身后。

通往洞穴出口的路上，虽然幼虫还没有完全清空，但至少数量少了些。许多虫子都退回相对安全的湖里去了，剩下的大多数也被鲁希尔德不断壮大的不死宠物大军给逼退了。

但也不是全部都退了。一条大虫子从一块石头后面滑了出来，朝着加兰的脚后跟冲了过去。加兰毫不犹豫地挥动长柄刀砍向它的脑袋，把它从中间一劈两半。

在他们前面，一堆死去的幼虫动了起来，然后滑到他们前面。它们抬起身子，组成了一支怪异的仪仗队，萨斯基亚强忍着往后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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