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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叫嚣呼喊,对面登州军的官兵们也能听得清楚,参将赵能本来看见对方出列的士兵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谁想到一开口居然是汉话,辽镇所统辖之地一直是在山东行都司的管辖之下。
三顺王系统的兵马在山东呆过许久,这口音听起来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对方吆喝的是用汉话,说的却是什么汉狗,听到之后,赵能和身边的一干军将开始时候目瞪口呆,然后是脸上发烧,最后是愤怒之极。
目前鞑子大军的人数要多于登州军,双方都是在行军的时候遭遇,都是大军倾巢而出,没有留什么后手。
以胶州营这种小方阵组成大方阵的阵型,队伍固然是厚实,但正面的阵线过短,而满清的左中右三部分要比登州军这边长出许多,登州军的阵线最多也就是和鞑子大军的中军阵线差不多长度。
也就是说,满清的阵型可以包裹登州军的三面,围着打,不过阿巴泰对自己手下兵马的实力估计的颇为准确,自己的右翼未必有问题,不过中军的汉兵和左翼的蒙古兵可未必有这种攻坚的能力。
真要是围上去打,看着声势惊人,可搞不好吃亏的是自己,而且目前轻骑试探,这橹车却也是另一种方式的试探。
双方都是提前拔营,企图给对方一个突然袭击,但却好死不死的半路上浓雾中遭遇,彼此都是失去了那种突然性,半路行军,不管是人还是马匹都没有得到调整和休息,不是最佳状态。
对登州军来说,面前的鞑子兵马太过势大,对鞑子兵马来说,面前的明军太让人摸不清楚底细,双方都要试探,都要给自己的士兵休息的时间。
橹车二十几辆一排,每一排之间间隔十几步,已经是缓缓的向前推来,挂在橹车前面的大木盾要高过常人,在中间的位置留着观察孔,在后面的士兵自然是有一种安全感,可是在对面的登州军士兵看着一排排压过来的橹车,那种视觉上和心理上的震撼实在是很大。
尽管这是平地,可橹车的木轮在地面上这种坑坑洼洼的颠簸,发出的声响,上百辆橹车这么吱吱嘎嘎的推动,声势的确是惊人。
胶州营这边除却方才那激励士气的呼喊之外,现在只是士官军官们在约束阵型,不断发声调整的命令。
在橹车冲击过来的方向上,胶州营的火炮已经是拖拽了过来,炮兵们七手八脚的把马匹赶开,又把装着炮弹的铁车,火药桶一干工具按照操典排列好,然后迅速的装填弹药,准备发射。
两军军阵的距离都是在不断的靠近,橹车也不需要走一里那么远,鞑子大军本阵的这些军将都是想要看对面的战况。
从前有过战例,对方还算是严整的阵列在橹车推出来之后,在缓缓前压的过程中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崩溃,不知道对面的明军会不会如此。
橹车的盾面实在是太大,不光是遮蔽了明军的视线,同样也是隔断鞑子兵马观察对面的通路,作为一军主将,阿巴泰不能擅离自己的位置,不过岳乐和谭泰都是被他打发到了阵线的两边去观察。
如果明军的阵线出现散乱或者崩溃的迹象,两翼的满蒙骑兵一定要顺势杀过了去,彻底的打进去。
但两翼一直是很安静,没有人下达什么命令,看来明军的阵线真是很稳,太阳虽然升高,可这寒冬,没人感觉到什么暖意,坐在马上的阿巴泰甚至还感觉到腿上有些冷,那里可是用上好的皮子包裹。
“自己果然是老了!”
阿巴泰活动了一下腿,心中暗自的感叹道,打垮了这支明军,把这个图里琛巴结好,没准自己也能有个亲王的位置坐坐,到时候自己这一支没准就稳定,也是几代十几代的富贵荣华。
推在最前面的橹车距离登州军的阵线差不多接近到两百步左右了,推动橹车那些士兵喊的号子也开始缓慢起来。
到了一定距离之后,橹车也要加快速度冲阵了,在这个距离上也需要积蓄体力,缓慢前行,推着橹车冲起来,那可是个消耗力气的活计,现在就要合理的分配体力,免得到时候跟不上。
汉八旗的步卒们把绑在背上的大刀和盾牌都是解下来拿在手中,他们也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一名头目把手中的刀盾放在橹车的车架上,平着身子朝前凑了凑,趴在瞭望孔那里向着对面张望,行进之中为了怕影响速度,谁也不会爬到瞭望孔哪里去张望,此时靠近,第一排的军官头目需要决定接下来的动向。
瞭望孔是个一掌大小的方孔,那头目贴过去的时候,猛然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对面明军的火炮从右翼的角上居然移动到了这里,在平日的判断和认识中,火炮要移动起来颇为的困难。
单纯作为一个粗重物资的运输问题还不大,但在战场上射击的时候,挖坑,填埋,钉上木橛子,一样样的又是麻烦又是耽误时间,最起码在橹车推动的这段时间内,对方的火炮不可能移动过来。
这名汉八旗头目的惊讶到此为止,他正对着的方向就是炮阵,他看着一个人拿着什么东西刺进了炮身。
“轰”的一声闷响,白烟从炮口冒出,一切到此为止……
就在这个橹车后面,手持刀盾的汉八旗步卒听到那声闷响,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身体弓起,盾牌放到身前。几乎就是这个瞬间,能看到趴在那里观察的头目脑袋好像是西瓜一样碎裂开来。
血浆、骨碴、木屑瞬时间四处溅射,即便是放了沙包的橹车,在这个距离内也不可能挡住三磅炮的轰击,至于这名头目,活该倒霉而已,倒不是说胶州营的火炮打的多么准,可以确定的是,那门火炮肯定不是对准这个射击孔开火的。
血浆、脑袋碎裂之后的骨头碎碴,这些都还好说,但橹车的沙包和厚木被带着巨大动量的金属球击碎后,沙石和木屑的高速飞溅却是致命的,以被炮弹打到的位置作为基点,在这个身后形成了一个扇面的杀伤。
这个效果,从另外一种形式用实心弹达到了开花弹的杀伤,拿着刀盾的那些汉军步卒,猝不及防,被溅射的碎屑打的满身满脸,在那名头目身后的步卒更是倒霉,炮弹继续高速飞行,这名士卒还是拿着盾牌当在身前,如何能挡得住,直接在身上被贯穿了个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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