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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康熙忽然出声，让梁九功把后妃的名牌都敬上来。这个命令倒把梁九功弄得一愣，万岁爷这是唱得哪出啊？这变化的，也太快了吧？可是，多年的职业素养，让梁九功很快回过神来了，不一会儿就颠儿颠的捧上了个盘子。

要说，翻牌子，原是古训，怕帝王专宠于某个妃子，就把所有后宫有资格侍寝的妃子贵人的名氏写在一块牌子上，然后都名字朝下，放在一个专门的托盘里，每日敬献到皇上跟前，由皇上看着哪块顺眼，就翻开哪块，这上头写着的名字，就是当夜侍寝的，会有敬事房记录在案的。其实后来，这里头的猫腻可不少，而且，就算是反放着，那些得宠的位分高的，也是看得出来的。而上了名牌这个话，也被形容成有身份的意思，后来更是传了出宫，被引申开来了。

而这会儿康熙看着这盘子，并未从靠前靠当中的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牌子下手，而是挑了个离自己远的、看着是个新牌子的翻开了，上头倒是个新名字，郭络罗氏。接下来的事，敬事房都会料理得妥妥当当的。连梁九功都不用跟着操心。

现在，这梁九功，心里也是藏着事情呢。皇后娘娘那边的消息已经得了，梁九功也度出皇后娘娘的意思了，自然得赶这趟浑水了，而且，说不得，这可是个大功劳呢。

只是这个事情拖不得。本来梁九功就想着把这个事给托出来的，可是没想到万岁爷突然发了火，就把他给吓回去了。可现在看着万岁爷好像这脾气又过去了。要说，梁九功伺候了这皇上万岁爷这许多年，却发现万岁爷是越来越难琢磨了，可得把皮绷紧些才好。

梁九功也不敢就这样说，于是作出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凑到了康熙跟前。康熙这会儿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气，刚刚又忽然翻了牌子转移了怒气，虽说这位现在的心情还是不舒畅了，但也不会就此发怒了，看着这奴才这样子，就知道有话说，所以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也出息了，还知道做出这副样子，有什么事情就说，没事就滚远些”

梁九功可就是等着呢，所以也就作出一幅为难样子，就七拐八拐的把海芳的事情给捅了出去，只是没说是谁，只推说是闲聊喝酒胡闹被自己听来的。

康熙先前还因为那管事的背后牵涉到多年前的鳌拜而发火，这会儿忽然听到了钮钴禄氏身边的海方，心里忽然就有些透了亮，这隐隐的就有根线把这些事情穿了起来。

鳌拜，遏必隆，鳌拜的义女，钮钴禄氏。隐隐的，这一切好像都可以解释了。

康熙暗思，这些年来，朕倒是小看了她。当年，鳌拜就有了那样的野心，害得朕不得不自己出手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么些年来，也觉得对不住她，又怜惜她，所以就格外对着她优容，没想到，倒是在身边养了条毒蛇。一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康熙就想要咬牙。

现在再仔细想想，当初皇后若真出了事情，自己会如何？自己刚过二十，就算是追悼皇后，也不可能让后位一直空悬。那么，谁有机会呢？这个钮钴禄氏的机会是最大的，毕竟，她的出身够荣耀，钮钴禄氏这个氏族也是个满族老姓氏族，力量地位也是有的，自己也要给面子。其他人的出身，家族的力量，跟她一比，总是要低一些，就是朕的母族，也比不过她，更不要说，那之前，佟佳氏还不被待见。而且，她还有不晓得的，自己还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她心存歉意，又因为她不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不会妨碍到承祜和胤礽。这些七七八八的考虑，自然就该当立她为继后了。

康熙再一想到她平时的作派，原先的喜欢，就变成了现在的厌恶，胃里就像塞了个苍蝇，那个和善，那个不与众人多争，是不是也算是贤惠不争，有母仪天下的架势？再一想到她那个妹妹，原先的吸引，现在只觉得做作，果然是姐妹俩阿。

赫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钮钴禄氏是不能有孩子了，而她妹妹却是健康的，真是好算计啊若她算计到了那个位子，日后再由她妹妹承恩生产，这后头的事情，就更乱了吧？想到连自己心爱的儿子都一起被算计了，康熙这心就更沉了。

好深的布局这以后呢？再来谋逆？以太后的身份，借钮钴禄氏族，一统天下？

不得不说，康熙现在是想得太深了，帝王的疑心病，还是很可怕的只是，康熙虽然有了推断，却并不想就此决断了，他还要听听里头的确实，也不想就此错失了，放过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再说了，他还想知道，当年那个出痘的事情，是不是也跟眼前的事情有关。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康熙也不会手软的。让人悄悄的，把那个海方给抓了，务必仔细。然后想法子撬开海方的嘴。若真是钮钴禄氏做下的那一切，这个海方，肯定会知道一些什么的。毕竟，这宫里宫外的，总要有个人勾连的，而这个海方又是钮钴禄氏身边得力的。

这康熙吩咐下去的事情，那些办暗事的还能不利索？只是没想到，这海方的嘴还不是一般的紧，这下子，那些办事的就有些急了，因为这事儿，万岁爷特别急，竟然是立等可取型的。他们虽然有法子有手段折磨人，可是架不住得耗时间阿？其中，就有一个人动足了脑筋，想到了太监的心病。果然，一试之下，这海方开口了。而等着听消息的皇上，除了愤恨外，又有新的亏欠了，只是这回的亏欠中的二分之一，若让芳仪知道，会觉得不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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