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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火势二（第1页）

王贰、王肆两兄弟默契地喊上一些平日里较为熟络的兄弟，让他们一块将这些玉石通通打包运上装载的马车。因为这次反叛的消息只有四人知晓，两兄弟自然是打着“工期已满，装车回城”的旗号号令大家做事。在外漂泊了许久，大家自然也是对返程心生向往，做起事来干劲十足。只是王肆吩咐大家做事还是要低调些，免得回城的消息传出去，做事的军心早早涣散。

几个只懂搏杀和干事的士兵也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哪管什么军心涣散不涣散的，只要上头安排事情下来，自己照办便是了。

于是在几人的遮遮掩掩里，玉石已然悄悄装上了货运的马车。而这些天从聂离营帐里刚刚分出的璞玉，则是继续送往先前存放玉石的营帐，好叫外人看不出端倪。

然则遮掩的再好，军中也是有数十双眼睛每日盯着这些风吹草动。在这些人眼里，你越是遮掩越是证明心中有鬼。

是夜，一个已然点起篝火边上不断聚集着士兵。将众人喊来的、领头的士兵，正是那日询问聂离是否愿意跟着他学刀法的那位，也是拖拽壮年奴隶准备泄私愤的那位。

他揣着干粮狠狠咬了一口，对着围坐在篝火边上，自己最为亲近的几位士兵小声道：“你们有没有发觉，今天突然有人开始陆续进出原本用来暂放玉石的营帐？”

他这一问便激起了众人的思索，几人互相对了对眼，将今日古怪的事开始联系起来。虽然当时几人发现异常时已然向那些鬼祟的士兵询问过，但他们拿一些“处理多余杂物”、“浆洗破旧衣物”等理由搪塞了过去。而几人也不好死死纠缠，如今被领头士兵这么一点，倒是又多出几分可疑出来。

“巴哥，你怎么看？”其中一人率先压低声音，看向方才发问的士兵，而自己嚼了两口干粮望向周围几处篝火，不想有人听到这边的对话。

那位被称作巴哥的士兵当即放下手中正啃食的干粮，回应了方才士兵的眼神，继续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那个异乡人和王大人走得很近？”

巴哥故作高深并没有点明要害，只是又抛出一个问题给众人思考。像是怕极了被其他人逮到话柄，又像是故意出言试探，想看看在座兄弟是否都是一条心。

剩余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早已知晓这件事，只是如今和今日的异样若是要联系起来，他们心中已然产生了无数想法。

当中有一名士兵开口问道：“难道大人要自己卷走那些玉石叛逃？”

见有人开了这个话口，巴哥便顺着往下说，“那个异乡人最开始被楚河带着去见大人，后面就每日跑到大人的营帐里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巴哥又望了一眼周围的兄弟，几乎都反馈给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的神情，于是他带着个人情绪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个楚河，整天在我们面前装清高，无非是又当又立，想让我们无法联想到他罢了。”

巴哥又看向周围兄弟的表情，有的眉头紧蹙有的恍然大悟，趁他们还在思索，他又道：“我看他们今日就是在转移玉石，不然为何需要如此遮掩？”

“嘶——”周围几人异口同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反而不敢再出声。他们知道如果继续往下猜想，这罪名不论扰乱军心还是猜度军官，都是死罪。

巴哥见此情状叹了口气，愤愤地轻拍了大腿，“唉……他们要反便反了，只是留下我们该如何？”

又是抛出一个疑问，巴哥无疑是制造猜忌与焦虑的好手，这么几个问题下来已然将众人与他放在同一个阵营里。随后他又道：“我们是继续回去报道，给那些狗官当牛做马？”

巴哥的语气已然有了一些愤慨，像是在抒发参军多年不得志的愤懑，又像是对那些识人不用的尸位素餐者的控诉。“难道我们要放那几个就这么轻松的反叛，看着他们荣华富贵享受余生？”

这话一出已然在众人心中激起浪潮千叠，自己多年参军苦楚不断，更有外敌、异种不断扰边，性命几乎随时处于摇摇欲坠的境地。而那些上面的大人物，只要坐着指挥就好了，荣华富贵他们享着就好了，哪有体恤过自己的感受。

这一刻，原本从军报国的志愿在他们心中跌入谷底，愤慨与不满乘着落差占据上风。

巴哥将手臂张开，揽着周围两位士兵的肩头，压低声音说道：“这泼天富贵已经掉在我们面前，没理由再让别人捡走。”

还未等众人应答，巴哥便继续盯着众人阴狠地说道：“如今他们隐秘行事，存放玉石的马车必然少人看守，我们只需趁着黑夜杀将过去……”他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将那载着玉石的马车开走，往后余生逍遥度日，又怎么会在这种连根草都见不到的地方受这鸟气？”

巴哥再次望向众人，见几人依旧默默不语，但他明白他们各自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故作可惜地叹了声气，“也罢，我与诸位结交便是看上各位心性忠厚。只是可惜，如今放那几位歹人卷走我帝国无数宝物，我也不知该如何向帝国复命。所以才出此下策，各位就当我今日酒后胡言……”

说罢巴哥便提起身侧的水袋，咕噜咕噜地一口饮尽，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摇摆着站起身来。

而一旁众人都是知道，军营中哪来的酒水供他畅饮，不过是寻常的清水罢了，这是要让所有人就当没有这一回事。

正待巴哥要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内，有一人从后头扯住巴哥的衣角，轻声又恳切地对他说道：“哥，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如今陪你闯上一回，便当是偿还了。”

巴哥回头看着这个当年从异种怪物口中救下的孩子，回想起当初他出来参军的稚嫩模样，回想起他宣誓时的恳切神色，便微微笑了笑，向他给予肯定的答复。

而后身后众人也纷纷站起，对着巴哥点了点头，已然决定参与这次可能会丢了命的行动。

巴哥见势向着众人拱手行礼，一番热切已经让他有些热泪盈眶，“我巴某结交众位兄弟，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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