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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还是像以前一样，憨憨的笑着。这几年高达作为范府的第一守卫，主要陪着范思辙到处转，范闲会范府的次数也有限，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这次还让高达跟着你，好歹还能放心些”，范建一脸的不放心：“上次你去江南收内库，至少还有陛下给你撑着，可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你得自己小心。”

“注意注意，应该叫‘先帝’，我家承泽才是当今陛下”，范闲满不在乎：“这次承泽和我同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看范闲不上心的样子，范建就着急：“私盐暴利，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陛下亲临，也不能掉以轻心。”

显然在范建心里，李承泽还远没有庆帝的手段和威压，加之范建就在户部，知道私盐的厉害，因此对于此次江南之行，范建是一百个不放心。

“行了”，范闲伸手拍了拍高达：“有他和老王跟着我，您就放心吧。”

出了范府，直奔太平别院而去，一进去范闲却愣了一下——李承泽正坐在院子湖心亭里，和陈萍萍谈笑风生。

“不是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范闲溜达进来，往李承泽身边一坐，一脸狐疑的看着陈萍萍。

李承泽很自然的倒了一杯茶给他：“怎么，难道小范大人希望朕和院长关系紧张吗？”

“哪能啊”，范闲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我巴不得你们能好好相处，您二位要是闹了矛盾，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毕竟先救女朋友还是先救妈，是个自古以来的难题。

范闲看了看“女朋友”，又看了看“妈”，不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的哈哈大笑，李承泽和陈萍萍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转过脸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了不闹了”，范闲收了笑，正色道：“所以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陛下和我说了你们的计划，听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你要知道，南方情形瞬息万变，切莫轻敌。”

陈萍萍摸了摸腿上的毯子继续说道：“此次春闱之事，筹划周密来势汹汹，官场江湖都有涉及，对方手里的势力绝不仅于此。”

范闲点点头：“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大的暴利，手底下养一些亡命之徒不足为奇，我已经派了六处的人先去江南探路了。”

“不，不只是江南路”，陈萍萍极为少见的皱了皱眉：“这件事情可能远远不止江南路，临近的东山路也需要提防。”

范闲微微一惊：“院长，您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陈萍萍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是时候把这些事情告诉范闲了：“鉴查院初设之时，我便在各国各地，撒下了第一批钉子。”

“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有些人被启用，有些人死了。而还有一些人，已经在多年的蛰伏生活中，完美的融化在了人群中。”

“这些人，是我当时一个一个选出来的，他们心里也清楚，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被启用的那一天。”

“老人儿已经剩不下几个了，而且其中有些人，为了不漏出破绽，几乎不再和鉴查院联系，他们隐藏在人群中，可能是和你擦肩而过的每一个路人。”

范闲十分认真的听着，他明白了院长的意思：“所以，江南有这样一个陈年的钉子，是吗？”

陈萍萍微微点了点头：“是的，但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他最后一次和我联系，是在八年前。”

“这我上哪找去。”范闲一听就头大，失联这么久，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

“陛下旨意下得早，所有人都知道你小范大人会随御驾同行，若是那人还或者，必然会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在暗中跟随观察你们的。”

李承泽开口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联络此人？想必会有人盯得很紧。”

“你们到了江南，不管在哪个州，可以派人悄悄在告示栏贴一个寻物启事，就说不慎丢了一个凤凰花的香囊，再留一个安全隐蔽的地址，那人便会去赴约。”

范闲点点头：“如此，倒也不会过于引人注目，不过我们有什么甄别身份的证明吗？”

“他手里不会真的有香囊”，陈萍萍眯了眯眼，仿佛在回忆到道：“你可以问他凤凰花开了吗？他若是自己人，便会回答‘江南从未有过凤凰花。’”

“好的，我记住了。”范闲心里暗暗惊讶，居然真的会有人一辈子，都在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启用。

陈萍萍最后嘱咐道：“之所以这么费心和你说这个人，是因为如果他还活着，应该能给你们此行带来一些助力。”

从太平别院离开，已是日头偏西，两人回了居安殿，吃了晚饭，为明天启程做最后的准备。

“明日我便要和你爹爹去江南了，和儿不要太想我们哦。”范闲两手抄起儿子，撅着嘴想要在小脸蛋上亲一口。

小羲和往后仰着头，伸出手来推着范闲：“爸爸，我都快八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亲我呀？”

“哎呦，儿子长大了，不让爸爸亲了，做人没意思啊，人间不值得。”范闲听了这话，开始矫情做作的假装抹起眼泪来。

“好啦好啦”，小羲和知道范闲是装的，却还是凑过来：“让你亲好啦，但只许亲一下。”

范闲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抱着小孩儿狠狠地亲了一大口。李承泽在一旁看这一大一小两个幼稚鬼，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次日卯时，御驾启程。和太子、承平和羲和道了别，又嘱咐了留京的胡铮和宫典几句，两辆马车在两千禁军和五百内廷侍卫的守卫下，出了京城，向南而去。影子带着六处的剑客们，提前两天出发，先去江南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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