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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出话来,肖誉的病好像真的转移到了他身上,喉咙痛,全身痛。
僵持几秒钟,肖誉松开了手。
从床边到卧室门口不过十来步,季云深像战败的逃兵,在逃亡路上丢盔弃甲,不敢再回头看一眼战场——那柔软得像嫩豆腐一样的心,怎会讲出这么绝情的话?
打了胜仗却没有一丝喜悦,肖誉眼神黯淡下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把剑对准季云深。
酒店里落在屁股上的一巴掌打碎了他的自尊心;卧室里落在脸上的一巴掌坚决了他的犹豫;
铂金链看似把他和季云深连在一起,实则切断了他对季云深的感情;阳台上的狠绝更是逼得他想和钥匙一并跳下楼。
从始至终,季云深没道过歉,看不出半分内疚,反而在他面前打出“贴心照顾”的牌,想干什么?
企图得到他的原谅?
哦不对,季云深这个人从头傲慢到尾,季云深怎么会有错。
错的是他,是他不知好歹,是他好心当驴肝肺,是他执意分手,才逼季云深做出这些事。
如果再用“季云深的出发点是好的”这句话给自己洗脑,那他就太贱了。
他摸出枕头底下压着的银杏叶,拇指和食指轻捻几下,叶片脱水,比原来更脆,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一触即碎。
他蓦然生出内疚之心,如果他早些发现,也不至于让这片银杏客死他乡。
微波炉加热一碗粥需要两分钟,他默默读秒,在季云深回来之前装睡。数到三百五十秒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季云深回来了。
“阿晏,”季云深小声叫他,有些鼻音,好像被他传染了感冒,“睡着了?”
肖誉:“……”
碗底轻轻磕在木质床头柜,抽屉拉开,传出“沙沙”的塑料声,温暖干燥的手拨开他的刘海,贴上一片新的退烧贴。
对成年人来说,巴掌大的退烧贴并不能退烧,但凝胶温和的凉意像一股清泉汇聚在前额,缓解了脑袋和眼睛的疼痛。
贴好以后,季云深整理好他的刘海,手指沿鼻梁滑到眼睛,再到嘴唇,激起脖颈上一片小疙瘩,睫毛轻颤,眼睛闭得更紧。
“阿晏,我知道你没睡着。”
睡衣被汗水浸得潮湿冰冷,捂在被窝里难受得要命。床垫边缘下陷,冻得发抖的身体敏感察觉到另一人的靠近,无声且贪婪地汲取着热度。
季云深探进被窝,强硬地与他十指紧扣,好像这样就能占有他,就能把“爱”握在手里一样。
“现在的日子不会太久,只要你想明白,不再说那些话了我就放开你。”季云深继续说,“还记得我在百味轩时说的吗,我努力活到九十九,如果你觉得累,活到八十九就可以了。”
“阿晏,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
告白来得突然,沙锤一样敲在肖誉的心脏,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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