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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年，吕紫阳已经是妄歇境的泰阿护法，经过河边的时候恰好遇见木老头，又听到他口中那些话，一时心念微动，就上前和他过了几招。几招下来，木老头虽然连连败退，却一直不肯放弃，吕紫阳看中了他那股子韧劲，就破例将他带进了妄歇境，指点了他几招后，便放进了新一批弟子之中。

或而是因为吕紫阳的指点，木老头的修为日渐提升，在新一批弟子中渐渐崭露头角，让之前看不起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吕紫阳也许并不记得之前曾随意的指点过一个人，但木老头却一直记得这恩情，在他进入妄歇境后便想着要去报答。只是吕紫阳常常出祀族去中原，木老头见到他的机会便少之又少。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吕紫阳贪恋中原，不愿回祀族，更不愿回到那个几乎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妄歇境。这个念头从一开始的强行压制，到后面慢慢的被人察觉，吕紫阳忍无可忍，终在三年前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直入妄歇境偷取《泰阿注记》。却不料一个不慎被人察觉，就被当时的暂代主事地位的紫乌给关押起来，派了妄歇境精英弟子去看守，其中，就有木老头。

见吕紫阳被关押起来，木老头心中也是着急，筹谋几日后，在一日中饭时分，往其他人碗里放了迷药，私自放了吕紫阳。

木老头知道放了吕紫阳，自己大概也活不了，彼时是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放的人，因而，在看着吕紫阳逃出后，便一把火烧了关押地，连同自己。

也许是他命大，这场大火并没有要了他的命，他醒来时，已经顺着河水飘了出来，只是身上烧焦了多处，一张脸也完全毁了。

经历这一场生死，木老头对妄歇境中的一切感到了腻烦，又见自己离开了祀族，便拖着残体到了日漠镇。独自疗养了一段时间，吕紫阳突然出现，不仅治好了他的身体，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木老头换了一张脸，便是，苏清挽现在看见的这张。

“自那以后，我再没有看见他。”以怅然的一句话作为结束，木老头又仰头喝尽了一杯，抬眼看去，发现不知不觉中喝得只剩下一壶酒了。

情之不至

听木老头说完那些陈年旧事，苏清挽半低了眸，看着手里并不精致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木老头最后那句出来后，她才微微抬了眼，用一种极平静的语调说：“我没见到的时间，比你长。”

木老头愣了愣，才似是带了些疑惑的问：“你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苏清挽点头，而后侧了眼，看向外面被太阳晒得冒着热气的地面，缓缓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师父而已。”

木老头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考虑什么，想了半天，还是一咬牙，说道：“我之前听说吕紫阳似乎在中原有个徒弟，还觉得奇怪，想着以他那般性格，怎么会收弟子。现在看见你，我才明白。”

木老头这话，让苏清挽联想到刚才他说的“难怪”，不禁眯了眼，看过去，“明白什么？”

“吕紫阳收你做徒，可能和你同一个人相似有关。”木老头话中虽然带上了“可能”二字，但他答得语气却很肯定。

闻言，苏清挽摩挲杯身的手一顿，直直看向木老头，一字一句问道：“和谁相似？”

这一次，木老头没有回答，他像是想起了那个人般，眼里有些怀念的神色，而后他缓缓的开了口，却像是在回忆一般，叙述而来，“虽然我只见过她一次，却已经印象深刻了。她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无关乎容貌，无关乎性格，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很淡很淡却偏偏让人抹不掉的感觉。”说到这里，木老头倏然抬头看向苏清挽，字字认真道：“而你有这种感觉。”

淡到极致，便是浓烈。

苏清挽细细眯了眸子，某名有些不可名状的感觉，凭着木老头几句简单的话，窜入了脑中。好似她可以想象木老头口中那个“她”的模样，只是一想，便放不开。

“你不说那个‘她’是谁，我就不逼问。只是，我和‘她’相似，同师父收我为徒有什么关系？”将脑中那抹幻想而生的淡淡的影子抹掉，苏清挽这样看着木老头，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木老头叹了口气，显然不太愿意说，但是介于什么愿意，他还是开了口，“因为她的死，和吕紫阳有关系。”

“什么关系？”苏清挽断然追问。

“这些，你得找到他，再自己去问吧。”又一次拒绝，木老头喝完最后一杯酒，站起身来，“今天谢过你的酒了。你既是他的徒弟，你若有事，我自会相帮。只是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

看着木老头起身离开，苏清挽闭了眼，只觉得思绪混乱。

似乎，之前理所当然以为的事，全都在眼前岔了开。

师父，母亲，父皇……每个人都有秘密，却都瞒着他。

这一刻，苏清挽第一次发现，自己以为完全了解的一个人，都在慢慢探知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不了解了。

她张开右手，盖住杯口，忽然想念起那个人懒散的笑意了。

回到客栈时，苏清挽一抬眼，正好看见乔豫站在门口，身边立了一个女子，两人似在说些什么，相隔甚近，意态有些亲昵。

能随在乔豫身边的女子，定然是他亲近之人，又见那女子一身衣着不似一般侍女，苏清挽便猜想她或而是乔豫在意的人，就没有多加关注，只是扫了一眼，而后绕过他们往楼梯走去，还没踏上楼梯，就被乔豫叫住，一回头，却是和他身边那个女子的视线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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