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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就要出去看看!”
晌午过后,侧宫中又传出叫嚎,刚入门,卿卿就见到拓跋朔在闹,安侍官唯唯诺诺地弯腰立在他跟前,似乎快被这任性主子折腾得不行了。她轻哼一声,踮起脚尖悄声绕到拓跋朔身后,趁他不注意时突然将冰冷的双手塞到他的脖子里,“啊”的一声凄厉惨叫,把宫里内侍们全都吓到了,安侍官更是脸色惨白,瞠目结舌地看向她愣了半晌。
“还想不想出去了?”
卿卿问道。拓跋朔脸色铁青,呲牙咧嘴瞪了她半天却骂不出一句。安侍官回过神后,忙低头走到卿卿身侧,小心拉下她的袖角低声说道:“主子正在发你脾气呢,说你怎么不来。”话落,他便隐退角落垂手静侍。
卿卿今日来得是比往常晚,昨夜春宵磨人,她走路都在痛,可是想到小王子的腿还是咬牙过来了,然而进宫看他那副任性无礼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捉弄教训他,没曾料他磨着安侍官出去,就是为了逮她的。
“你今天这么晚不,还把手伸到我脖子里,你以为我拿你没法子吗!!”
拓跋朔一手指着她,横眉怒目大声咆哮,似乎是要把她嚼烂吞到肚里。不过对于这位王子,卿卿早就摸透脾性,所以他叫得再响,她都不会搭理,慢悠悠地拿出金针然后开始替他行针活血,果然拓跋朔就像只顺了毛的猫,半眯眼眸懒懒地靠在轮椅上。
卿卿扎完膝盖上的几处穴位后便蹲身准备扎他小腿,稍稍曲膝就感觉一股热物从底下涌出来,她顿时面红耳赤,不由抿起嘴唇,下针也显得迟钝。拓跋朔无意瞥见心生疑惑,横看竖瞧就忍不住说:“你今天看来不对劲。”
卿卿心里咯噔一下,更加不自在,昨夜春尽后,私处又红又肿,走路如厕都是火辣辣的疼,现在让她半蹲着行针,腰痛腿疼的几乎站不住了,可这闺房之事怎能让别人知道,想了会儿,她便扯个慌敷衍道:“今天不小心崴到脚,正疼呢。”
拓跋朔听后脸色一沉,立即对安侍官严声命道:“快去把外面的地弄干净了,铺上垫子防滑。”
卿卿忙微瞪他一眼小声咕哝:“嗳,我是在家里滑的,和这处没关系。”
拓跋朔听后又转头命道:“好了,别去了,吩咐底下人走路小心。”
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安侍官哭笑不得,放下手中吊帚又忙搬来凳子请卿卿坐。卿卿坐下之后在腿上铺了块白巾,接着卷袖净手小心翼翼抬起拓跋朔右脚放到自己腿上,然后按摩他脚上几处穴道。经过这些日子调理,拓跋朔的腿疾起色不少,一谈到这事卿卿也是万分得意,心想以后见到师父就能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您教的我可没白学。”
看那纤纤玉指轻柔地落到脚上,拓跋朔不禁眩晕,好似先前喝的暖胃酒又反了上来,他朦朦胧胧半醉半醒,手撑额处盯着她温柔手势目不转睛。
“真是双好手。”他微微笑道,呼出来的气似乎也染着一股迷醉。卿卿并未察觉,一边替他活血一边笑着回道:“哪里的话,我师父才厉害呢,我想若是他肯医治,或许你早就能跑能跳了。”
“你师父是不老仙对吗?我听人说过,他医术堪称天下第一。哼,父王请他,他竟然敢不肯给面了,下次若遇到他,我要……”拓跋朔咯愣一下,侧首见卿卿瞧他的眼神分外冷厉,眼转子一转马上换张无邪笑脸。
“我要请他喝茶。”
卿卿轻哼一声,指间暗使把劲,就听到清脆无比的一声骨响,拓跋朔的脸就泛了青。安侍官看着不由皱起眉头,连忙转过去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如今这两位真像冤家,碰到一起就要较劲,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不知该不该劝。正当想得出神,就见门处有人走来,他连忙探头张望,没想到竟然是安夏王。这可真难得,安侍官急急上前欲开口问安,安夏王马上摆出手势,让他别出声儿。
这又是何故呢?安侍官二丈摸不到头脑,他顺安夏王的目光看去,只见卿卿在替小王子抬脚松腿活终筋骨,而拓跋朔越靠越前,趁卿卿低头时,他嘟起嘴闭上眼,看模样是想亲上去。这可怎么得了?!安侍官灵机一动,马上假装咳嗽,拓跋朔抬头看到亲爹,连忙坐正身子目不斜视。
安夏王就像没看见,笑意盈盈走上前去,卿卿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见王爷站在身后忙起身施礼。安夏王摆摆手示意她继续,接着就坐到拓跋朔身侧问寒问暖。安夏王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就宠得不行,拓跋朔的怪脾气十之八九就是他惯出来的,不过拓跋朔腿好些之后,他们两个谈话也变得正常了,至少不是一个问,一个死不出声。既然安夏王来了,卿卿就早早收拾好准备告退,她走之时,安夏王突然说有事正好同行,卿卿也不能拒绝,就和他一起出了侧宫。
天仍在飘雪,纷纷洋洋,绵绵而下。西夏王宫不如皇城景色秀丽,但别有一番异域风情,雪铺在青石砖上似织成张羊毛大毯,放眼望去没有尽头。安夏王两手负后款步走在廊下,似在赏雪又像在想心事。
“听你说话的口音像是江南人,那里应该没这么冷吧?”默默行了一段,安夏王终于开口,然而问出的话倒让卿卿不知所措,她不希望别人问及她的身,不过思忖许久,她还是点头回道:“没错,虽然那里也下雪,但不像这里这么冷。”
说着,她往手上轻呵口气偷偷地搓了又搓。安夏王侧首正巧看到这小动作不由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极好看,琥珀色的眸在白雪映衬下勾人魂魄,或许是汉人的眼睛看多了,这异族人的眼眸总让她觉得新奇。
“听你哥哥说过,你爹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现在还想得起他们的模样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卿卿心里嘀咕,想了会儿便道:“说实话,我不记得了,虽然时常会想,但还是太模糊了。”
“哦,原来如此。”安夏王颔首点头又陷入了沉思,往前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下脚步。“既然阿朔的腿有了起色,你明天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会让程太医接手,到时你吩咐,教他怎么做就行了。”
“这是为何?”卿卿不太明白,觉得这有点像过河拆桥。安夏王轻叹口气,随后转身扫过她的脸庞。
“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不敬之意,只是男女有别,看得出来你有许多地方都不方便,所以想让程太医接手,再者福妃有了身孕后一直不太安稳,我想让你多多照顾她。”
这话听来并无破绽,但卿卿仍觉得奇怪,思前想后也不算大事,她就点头答应了。
未过多久,安夏王妃派人请卿卿过去品茶。卿卿一想就知道什么事了,但是面上也不方便推脱。她随婢女身后到了女宫,王妃坐在羊毡上与众嫔谈笑,紫红纱帘后,丽人耀眼如星,王妃如众星拱月般坐在正中央,时不时颔首浅笑,仪态万千。
王妃抬眸见到卿卿,便露出欣喜浅笑,随后朝她伸手笑道:“来,赵医士,坐到这边来。”
众嫔见之忙挪了位置,让出一条登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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