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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侯爷安。”薛世历不敢托大,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打量着袁松越。
当年定亲的时候,他还是见过这袁二爷的,虽无过多交谈,可也晓得这庶出的袁二爷性子十足的古怪,便是其父在旁,也没什么好脸色。
可人家是侯府的小爷,便是用自家嫡出的姑娘配,那也是高攀。他们薛家除了薛云沧反对这门亲事外,其他人都无有多言。
谁知阴差阳错,这亲事到底没成。然而如今,人家重归高位了,却来讨个说法了。
薛世历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不等袁松越开口说话,便叩头道:“侯爷饶恕,小人大哥当年犯下大错,委实不该!如今薛家也落魄返乡了,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袁松越听了,嘴角勾了上去,打量了他几息,才缓缓说道:“这倒是好说……”
他顿了一下,薛世历当即眼睛一亮,刚欲叩头道谢,只见袁松越薄唇轻起,轻描淡写道:“不若,薛先生亲去武家证明令侄女手里那玉牌,根本就不是定亲的信物,而她所说的亲事,也是子虚乌有,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各执一词
百户可是正六品武官,在涿州城里也是响当当的。武百户本就是涿州人士,为人乐善好施,他府上的院子也和为人一般敞亮。
薛云卉一路奔来,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到了武府里。她道明了要见武百户,正好武百户今日就在家。
曾经薛老爹在时,两家虽文武不搭界,却也有些许面子情,如今薛家人找上门来,武百户自没有不见的道理。
薛云卉饮了下人上来的茶,心中沉定不少,见武百户投来疑惑的目光,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道:“百户仁义,小女今日遇上一桩烦心事,还请百户指点一二。”
武百户见她面沉如水,虽穿着道袍,却开口自称小女,心下觉得她不是玩笑用途,正经道:“你且说来。”
薛云卉点了头,把昨日今日的事体,略做增减一一道来。
“……我在城里行走,若昧着良心用那污秽之物,如今也早就混不下去了。百户明理,那瑞平侯爷一味栽赃于我,不过让我签了那劳什子卖身契,便张不开嘴说出实情了!你两家婚事,我从不曾插手,可侯爷这样步步相逼,我却不能束手就擒!我知百户非那是非不分之人,还请百户为小女做主!此事之后,小女手里这玉牌自当归还袁家,自此再不提婚约一事!”
薛云卉一口气来,越说越是愤慨,情绪也激动起来。
武百户从头听来,越听面上越沉,最后一掌拍在了案上。
薛云卉听了这声拍案,暗自叫好不迭,却只抿了嘴不做言语,好似旁人欺人太甚,她却试图百般忍耐,只求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般。
戏作得这么足,武百户一个忠直之人,难能不信。
他当下沉了口气,说道:“此事不光彩,还涉及我家。姑娘信我为人,当先前来明说,这等情谊我武某人记下了。姑娘且放心还家,两日之内,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薛云卉喜从中来,面上却不过多表现,只松了口气,朝武百户正经行了个抱拳礼,道:“多谢百户!”
薛云卉说完起了身,武百户起身送她,二人刚至门前,就见一小厮奔来禀报,说侯爷上门来了。
薛云卉眼睛一眯,武百户却眉头一皱。
武百户心下略做思虑,突然道:“薛姑娘暂且留步,正巧侯爷也到了此处,你二人不若方面罗对面鼓地将此事说清楚,姑娘以为呢?”
他都这样说了,薛云卉若是避而不见,反而让人生疑,况且玉牌在手,天下我有。薛云卉有什么可怕的?
他袁松越能设计陷害、逼良为奴,她薛云卉就不能隐瞒事实、指鹿为马了?
呵呵,大家彼此彼此么!
薛云卉眼中露出些许志得意满的笑意。她要好好看看,这位高高在上的瑞平侯爷,张口结舌、百口莫辨是个什么吃瘪样!
不过片刻,袁松越便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
他打眼瞧见薛云卉站在武百户身后,竟斜着眼睛肆无忌惮地朝他面上看来,嘴角还噙了一抹笑意,小人得志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袁松越见她这样,心下想笑出声,可却只目色淡淡地从她脸上扫过,见她眉目一如往昔般明丽,可神色却暴露了内心的龌蹉,心下不由又是一阵厌恶,收了目光,朝武百户行礼:“岳父。”
武百户低低嗯了一声,道:“我从薛姑娘口中听了些许关于侯爷的事体,甚是惊讶。既然侯爷来了,少不得将此事说道清楚,都进屋坐吧。”
武百户放了话,转身往屋中去。薛云卉却挑衅地看了袁松越一眼,而袁松越却似没看到一般,目光直接将她略过,只当她是微不足道的蚂蚁,然后抬脚进了屋。
薛云卉心道此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段厉害,且让他再猖狂几息,看过会儿如何打得他找不着北!
她也走了回去,捡了张椅子,不卑不亢地落了坐,下人又将茶上了一遍,武百户发话了。
“侯爷同小女即将成亲,本是喜事一桩,可薛姑娘却道,侯爷本与她有婚约再先,又有侯府玉牌为证。后你两家失了联系,此事便无有再提了。薛家无意攀附侯府,侯爷却心觉不安,设计欲迫她为奴。我只问侯爷,可有此事?”
武百户话说的沉,却也清楚明了,袁松越一听,同苟氏的丫鬟说的薛家兄妹的诡计并无二致,倒越发沉得住气了。
他默了一默,眼角瞥见薛云卉昂首挺胸地坐在那里,忽然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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