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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根全新的拐棍,原来的那一根,他彻底不要了吗?是丢掉了吗?
想到这里,心尖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疼得岑柏言眼睫微颤。
宣兆低头看了看左手,淡淡一笑:原来那个旧了,换了根顺手的。
嗯,岑柏言说,很适合你。
怎么来这里了。宣兆问。
岑柏言拎着水果袋子和牛奶箱的手紧了紧,欲盖弥彰地把这些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随便逛逛,岑柏言说,你忙,我先走了。
宣兆的视线落在他手上,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叹息,笑着说: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吧。
岑柏言一怔。
他是岑静香的儿子,宣兆竟然邀请他去探望宣谕?
我外婆年轻时也是学建筑的,我妈妈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皮毛,宣兆看出了岑柏言的犹疑和顾虑,温声道,你陪她聊聊,她会高兴的。
再拒绝反倒会让场面更加尴尬,于是岑柏言点头道:好。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分别站在对角线两端,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保持着极其疏远的距离,安静的仿佛两个陌生人。
宣兆抬头看着上跳的电梯楼层数字,随着叮一声响,宣兆转头说:到了。
电梯门徐徐开启,岑柏言下意识跨上前一步,伸手挡着门岑柏言本来是个不注重这些细节的人,曾经有次他和宣兆去商场看电影,电梯里,宣兆被人群挤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出电梯时宣兆拄着拐,行走比较缓慢,被正在关闭的电梯门狠狠夹了一下。自那之后,每次他们上下电梯,岑柏言一定会先宣兆一步挡住电梯门。
这个条件反射的动作令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宣兆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谢谢。
岑柏言收回手:不客气。
他们一前一后,缓步走到了宣谕的病房前,宣兆将拐棍靠在墙边,这才轻轻推开门。
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拥进来,宣谕膝头躺着一本翻开的书,正闭着眼在沙发上午睡。
她手背上插着针头,药水透过滴管缓缓进入她的身体,她脸色极其憔悴,呼吸轻的几乎就要听不见,宽大的睡服也掩盖不住她的枯瘦,露出的一截小臂可以说是骨瘦如柴,腕骨高高凸起,手背上的青筋像是枯叶的脉络。
岑柏言也不禁放缓了呼吸,他环视这间过分整洁的病房,可以说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花瓶、镜子、瓷碗、刀具等等可能成为自残工具的东西统统被收起来了,桌角、床脚全部包着软垫,墙面也贴上了柔软的海绵材料。
床边放着岑柏言见都没见过的医疗仪器,显然宣谕就是靠着这些维持生命。
岑柏言不知道为什么鼻头一酸,一种莫名的歉疚和负罪感从心底涌起,他甚至不敢去看宣谕的脸。
天气热了,她精神不好,宣兆走到宣谕身边,取了一件薄被为母亲盖上,低声对岑柏言说,每天醒着的时间会短些。
那我不打扰了。岑柏言将带来的礼物放在地上,匆匆转过身。
宣谕本就睡的不深,听见响动便微微睁开了双眼:小兆?
嗯,是我。宣兆将宣谕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怎么不盖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时间差不多了,我想你应该到了,宣谕笑着说,就看会儿书等你,没想到睡着了。
岑柏言背身站在门边,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兆,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宣谕看见了岑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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