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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梁世义带着些人说来给寨主祝寿,不过看他带的那些人,好像不是什么好路数,咱们这里又有贵客在,你看让不让他们进来?”老季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李铜头的身边低声道。
“哦?他带了多少人?”
“十个。”
“十个人还怕个屁?难道他还想靠着这十个人将这天王岭抢回去?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老季不动声色,却是说道:“他送来了一百把上好的弯刀,都是金狗军用的,还有十把弩弓,做工精细,不像是出自金狗之手……”
听到这里,不以为然的李铜头才惊咦了一声,摸着自己的光头道:“梁世义发财了?送的竟是这样的好东西?别是劫了金狗的粮队吧?”
“他祖宗到是敢和金狗见阵仗,但他嘛,估摸着没那个胆量,所以才说他带来的人有些不对,看寨门的是鹰老四,说这些人一看就是手里沾过血的硬点子,忠义社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人物?多数是借梁世义跟咱们的交情上山拜山,想在山里混口饭吃的同道……”
“这份拜山礼有点大了吧?别是官牙子来找咱们的麻烦……”
“应该不会,金狗正跟西边打的热闹,这个时候哪来功夫找咱们的麻烦?再说,鹰老四那双眼珠子您还信不过?他说看上去不像是官差,到是有些像当过兵的,鹰老四说估计是些逃兵多些。”
“那就把他们带到这儿来让我瞧瞧,不过看紧些……”
“寨主是想将这些人留下?”
“还是老季你知道我,咱们山寨现在就缺使唤的人手,经过军旅的人都不简单,若是身手不错,又能机灵些,来再多也不嫌多的。”
老季转身默默离去,李铜头刚转过头来,场中已经一片惊呼,那个叫芒乎剔的鞑靼汉子已经在马背上被抛了下来,那匹火焰的巨马鬃发飞扬,抬起蹄子便朝着他身上一阵乱踏,围观的不少人都转过了头去,不愿看那鞑靼汉子的下场。
但那鞑靼汉子却是镇定的很,虽是被摔的灰头土脸,但几个翻滚之间,已经安然脱险,但此时那巨马已经有了防备,再想骑到对方身上去却也千难万难……
祝寿(一)
场中烟尘滚滚,其中一团红影如龙游弋,闪电般腾挪来去,连撞带踏,那叫芒乎剔的鞑靼汉子跌跌撞撞,不时狼狈的翻滚在地,凭着丰富的经验,和仿如不尽的精力,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躲开去,如果让现代人看了,这哪里是驯马的场面,简直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斗牛赛事。
那匹暴烈的仿若被缚住了的蛟龙一般的巨马也是发了性子,暴烈的嘶鸣声仿佛也昭示了它的怒气,势要将这个胆敢骑上它背部的家伙踩成肉泥。
那芒乎剔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驯马高手,又是部落中最具勇力的射雕手,身手敏捷,力气更是不小,但在这匹疯了般的巨马面前,竟是仿若孩童,连近身骑上马背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人等看的目眩神迷,惊叫声不绝于耳,二十几个一同前来的鞑靼汉子却是欢呼雀跃,一点担心的意思也没有,拼命用鞑靼话给场中的同伴加油助威,琴其海更是恨不能冲进去亲自上前帮手,一张本就透着健康的小麦色的脸蛋更是红扑扑的,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一双小手抓住护栏,拼命的又叫又跳,每次跃动之际,身上叮当作响,看上去仿佛就像一只来自草原上的精灵,弄的旁边的老李晕乎乎的……
但在旁人看来,这些草原健儿实在是野的可以,这般惊险的场面竟还都行若无事,一点不为自己的同伴担心,有些南方来的商人已经暗自嘀咕,这些草原人果然就像栏中的骏马一般,野性难驯的很啊,和中原人大不一样。
“见过李大当家的,梁世义这里代凌云顶的弟兄们祝大当家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收成一年还比一年强。”
人群中,十个装束紧扎,身材高大结实,但身上带着令人压抑的气息的汉子在凌云顶大当家梁世义的带领下,鱼贯挤了进来,一见那标准亮眼的秃头,梁世义已经乐呵呵的拱着手大声道。
“好说,好说。”李铜头也是迎上前来,抱拳为礼哈哈大笑道。
“蒙古人?”标准的砂锅盖头型,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些人周围的头发很是长密,披散在肩头上,一个个腿部都有些微微的弯曲,这是骑马常了之后落下的毛病,身子强横,右手都要比左手强壮的多,和前世画像中的蒙古人简直一模一样。
压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狂热,甚至毫不掩饰其中好战的意味,就像出了鞘的刀锋,透着冰冷和杀意,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李铜头的目光。
但那张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的年轻面庞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刚才的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李铜头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次来的真不简单?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最好是自己看错了,也听错了。
不远处几个鞑靼族中的射雕手却下意识的将粗粝的右手按在了刀柄上,这十个汉子让他们感到了危险,如果是敌人,他们会毫不犹豫抽出宽大的弯刀,斩断对方的头颅。
他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信奉什么从不轻易出刀,出刀就要见血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草原上的征战没有道理可言,有时是为了一条河流,有时是为了一片草原,甚至有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几头羊羔,几块奶酪,一口水,都可能让两个部落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和鲜血。
这几个明显身上带着杀气的汉人如果在草原上并不算什么,草原上的孩子在满脸淳朴的笑容背后,都能透出着些如同狼崽子般的凶野和彪悍的杀气来,但这里不是草原,不能让任何可能会伤害到额浑的人靠近半步的。
“不是蒙古人?”虽然还有些疑惑的意思在里面,但语气中瞬间流露出的失望的意味也很是明显,从他前世在和蒙古牧民的接触,以及他们自己的描述中,此时蒙古帝国即便没有崛起,但在未来的数十年间,让欧亚大陆几乎所有民族都生活在恐惧中的蒙古人,应该是从骨子里散发出血腥味道的一群人,他们也许穿着褴褛,也许行止粗鄙,但应该有一种能称雄大陆的气概,说的难听一些,就是藐视一切的狂妄和肆无忌惮。
眼前的这些异族人虽看上去也很不错,但谨慎反而成了污点,华丽的刀柄和刀鞘反而衬托出了他们的不思进取,只是他对这个时代的历史着实不很清楚,所以才有那么一点疑惑和不确定罢了。
“他们是鞑靼来的贵客。”李铜头顺着赵石的目光看过去,到也不是他耐心好,如果寨子里有人说话敢不看着他的眼睛,李铜头李大寨主的怒火寨子里真还没几个人受得了,便是外连环的十八个寨主也不行。
他只不过是对这个身板壮实的像一头牛犊子,却对草原上的事情好像有些了解的……少年有了些兴趣罢了,就像当年走投无路的程恕几个专做草原生意的刀手找上门来时一样,虽说吕梁山里都说鹰老四有一双毒辣辣的招子,看人就像盯进了肉里,什么路数也别想逃过鹰老四的眼珠子,但大伙儿也都知道,大虎寨的李铜头是能打能拼,但看人的功夫更是高人一等,十八连环寨的寨主几乎有一多半当初都是默默无名,但如今怎样?十八条汉子任你挑出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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