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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6（第4页）

她开了火，瞄准他们共享的神谕界面上显示的特定弱点射击。机器人的四肢、传感器和关节比较脆弱，但它们坚固的金属外壳对轻武器射击有很强的抵抗力。在突然的枪林弹雨下，这些机器人有的瞎了眼，有的瘸了腿，纷纷撞到墙上，哐当一声摔倒在地，腿还在空中乱蹬。

萨斯基娅的小队小心翼翼地靠近，对着它们暴露在外的腹部存放机器人“大脑”的某个部位补了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一名人类维修工人在附近的梯子上平静地干着活。他的头伸进了天花板的通风管里，但处在他那个位置的正常人不可能没注意到就在几米外正在进行的激烈战斗。

沿着走廊再往前走，一个女人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慢悠悠地走过，看都没往他们这边看一眼。她穿着登山者常穿的那种色彩鲜艳的聚丙烯和抓绒材质的衣服。

“我认得她，”萨斯基娅说，“她是之前失踪的登山者之一。”

“你们将被同化，”戴夫嘟囔着说，“抵抗是徒劳的。”

“如果他们是被精神控制了，为什么不攻击我们呢？”爱丽丝问道。

“他们可能只是在执行最后接到的命令。”伊万说。

“我能想到另一个原因，”萨斯基娅看着鲁希尔德说。

“哦，你觉得这个地方的负责人知道我们队伍里有个死灵法师。”伊万说。

“对呀，”萨斯基娅说，“如果他派活人来对付我们，我们可以直接杀了他们，然后组建自己的僵尸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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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们可以……”伊万话说了一半就没往下说了。

“不行，”萨斯基娅说，“绝对不行。不管他们受到的精神控制是不是永久性的，我不会轻易杀人的。要是这个地方的负责人想确保我不用这么做，那我没意见。”

他们继续往这个巨大的建筑内部深入，偶尔停下来击退更多的机器人，或者摧毁岗哨炮塔。他们越往里走，遇到的人就越多——所有人都在平静而冷漠地干着自己的活，似乎对周围爆发的枪声浑然不觉。萨斯基娅一边走，一边在他们的脑海中快速浏览，查看这个建筑的内部结构。

这让她不禁想起……

“纺锤。”鲁希尔德说出了她心里想的词。

萨斯基娅点了点头，“不完全一样，但布局挺相似的。”

和纺锤一样，这个建筑的中心有一个很大的空心竖井，电梯在里面上上下下。与纺锤的电梯不同，这里的电梯不是摇摇欲坠的死亡陷阱，而是外观时尚、很现代化的管道。

他们来到最近的一部电梯前，萨斯基娅按了下按钮，令人惊讶的是，门居然开了。他们一拥而入。当轿厢沿着竖井平稳上升时，刺耳的扬声器里传出了叮叮当当的音乐声。

“你开什么玩笑？”萨斯基娅嘟囔着说。

“我不知道，”爱丽丝说，“还挺朗朗上口的呢。”

其他人都发出了呻吟声——除了鲁希尔德，她脸上带着一丝好笑的微笑。

直到电梯上升到一半的时候，萨斯基娅才突然想到，在这种时候，任何明智的反派都会把电梯缆绳切断，那就完了。当门终于打开时，萨斯基娅松了一口气，几乎是把所有人都推到了外面的房间里。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建筑比较高的位置，但还没到顶部。透过窗户，她能看到一个宽阔平坦的平台，上面停着几架直升机。

“……搞什么鬼？”伊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说道，“那看起来简直就像……不，不可能吧。”

“不可能像什么？”萨斯基娅问道，她知道不管伊万说不可能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什么了。

“那架看起来和我爸爸的私人直升机一模一样，”伊万说，“就连挡风玻璃下面的凹痕都一样。”

“你的眼睛没看错，儿子。”维克多·斯托罗任科从他们身后走进了房间。

“爸爸？”伊万说，“你在这儿到底在干什么？”

“我也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维克多看着散落在山坡上的残骸说，“你们进来的时候可弄得够乱的呀。”

“别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伊万说，“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里发生的这些疯狂的事。”

“我会解释的，但不是由我来做这个解释，”维克多说，“来吧，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主人。”

萨斯基娅心里很清楚那位主人会是谁。她曾梦到过这个时刻，既渴望它到来，又害怕它到来。她心跳加速，知道自己呼吸急促，但似乎就是停不下来。她妈妈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都在颤抖，她都不知道是谁在试图稳住谁。

他们跟着维克多走上一条蜿蜒的坡道，进入了一场噩梦之中。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放在H.R.吉格尔的画作里都不会显得突兀。这里有管道、电缆、嘶嘶作响的泵以及搏动的肉块，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在这一切的中间，悬浮在由肉块和机器构成的“森林”里的是一个干瘪的身影。苍白、青筋暴突的皮肤紧紧地绷在扭曲的骨头上。但那双眼睛，她认得那双眼睛。

“欢迎你，我的女儿，”卡尔伯特·比特比说道。他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是在欢迎，倒像是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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